牢头停下手中的鞭子,靠近梁柯,恼怒地哼了一声,道:“说不说?”
梁柯此时没有力气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地上,没有理他。要她说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做,他是想让她说出谁的名字?他们对她上刑,难道是想屈打成招?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心里却苦涩不已。
因着梁柯将头垂下了,所以牢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并不知道她在笑,只是见她没有理他,也没有说话没有动,他便猜测或许她受不住酷刑晕了过去了。这么以为着,牢头丢下了手中的鞭子,走远了一些,坐在了几个狱卒身边。
狱卒们不知道为何牢头要单单对这梁柯动用私刑,但也不十分关心。牢头本来也知道,动用私刑这事儿能瞒住外面的那些人儿,却是瞒不住同他一起看守大牢的狱卒们的,所幸也没有要瞒他们的意思。
那些人怎么算来也是他的手下,他们总归叫他一声老大,他若是吩咐了什么,他们也是不敢多说半句的。坐在牢头身边的狱卒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便接过,喝了一大口,到这儿,牢头不禁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唉,没想到她皮这么硬,打了这么久也不肯招。”
这说的就是梁柯,想要做好白娉婷吩咐下来的事情,他想了许久便是觉得只要这个梁柯肯招供她与人私通,那她便会更惨,只是没想到她嘴硬皮也硬,竟然打了她这么久她都不招供。牢头身旁的狱卒听见牢头的抱怨,试探性地问了句:“里面那位吗?”
他这么一问,牢头还是清楚他问的就是梁柯。牢头今日就只对梁柯一人用了刑,当然只能是她了,只好看了狱卒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论换作是谁,看见牢头抓着梁柯不放还是很奇怪的,小声问:“老大,你为何只对她用刑?”动用私刑的事情,牢中狱卒看过的都不少,但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听见他都已经开始问他的动机了,牢头面色严肃,对他警告道:“不该问的别问。”这句警告一出来,狱卒也是没有再问了,毕竟宫中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死,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就是少问不该问的事情。
牢头摸着下巴思考了许久,站起了身来,向牢房之外走去,直到慢慢消失。出了牢房的门,他的神色就有些慌张,总是四处张望,好像在看有没有人追上来一样。在确认四周安全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走了,他十分小心,害怕有人将他认出来,所以走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叫别人看不清他的脸。
只是牢头并不知道,在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而那人,是宇文离的探子,主要为宇文离做事情。他方才恰好看见牢头神色异常,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贼头贼脑的,见异常,他便一直跟在他身后。牢头在明,探子在暗,他做什么动作都叫他全部目睹在眼里。
一会儿过后,牢头便进入了凤鹫宫,妙义见了他就直接把他给领到白娉婷跟前了。白娉婷没见过牢头,自然是不知道他是谁,等到妙义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才明白了面前是何人。知道牢头的身份之后,白娉婷微露笑颜,询问他道:“来找本宫,是发生了何事?”
她猜测他带来的应该是关于梁柯的事情,不然他是不会亲自跑来凤鹫宫的,她缓缓坐下,让跪在地上的牢头站了起来。他拿了她的钱,自然要好好替她办事,所以她对他的的到来并不觉得意外。
牢头想了想,这凤鹫宫里的人应该都是皇后的人,而且闲杂人等方才也叫皇后娘娘支下去了,于是他便毫无顾忌地将事情禀报给她,一副为难至极的样子,道:“梁柯她死不招供,小人也没有办法。”
白娉婷听了,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梁柯不招供,多半在她的预料之中,正当她准备继续吩咐牢头不论如何用什么办法也要让她招供的时候,她随意一瞟,便看见了房外有黑色的衣角。顿时,她的脑中飞快旋转,那衣角不像是宫女的,也不像是太监的,难道……是宇文离身边的人。
想到这儿,白娉婷立马作出疑惑的模样,声音里满是担心,道:“招供?什么招供?”她这样子明显是做给屋外的那个探子瞧的,而那个探子多半是跟着牢头来的,若是此事让宇文离知道了,他定然会与她产生隔阂。
牢头一听,对皇后娘娘这始料不及的转变感到奇怪,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答:“小人对梁柯用了刑,想叫她招供,皇后……”还没说完呢,白娉婷一声“大胆”却把他给吓住了。
“你怎么敢对皇上下令关押的人动用私刑?!”白娉婷声严厉色,看起来倒真是像生气了一样,可事实上她只不过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此话一出,不光是牢头不知所措,就连她身旁站着的妙义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替梁柯在说话?
“小人冤枉啊,不是娘娘……”牢头本想喊冤,让白娉婷明白她是错怪他了,可是正当他抬头的时候,看着白娉婷面色凝重的望着他,还微微摇了摇头。看到这儿,牢头像是猜到了三分,于是惶恐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祸从口出,牢头猜想皇后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只得什么话也没说了,就听着白娉婷教训他。这个牢头还不算笨,一个表情他便懂了,没有坏她的事情,白娉婷很是欣慰。她又向门外瞧了一眼,那衣角还在,这样看来探子还未离去,她还得继续演。
于是,她看向牢头,一副责怪的语气,道:“梁柯是皇上亲自下令关押的,皇上不下令用刑你怎敢私自用刑?本宫看你是活腻了吧。”牢头不敢言语,只能听着皇后数落着他,白娉婷瞧了一眼妙义,妙义方才还有些疑惑,不过此时也是很明白了,她对妙义说:“妙义,你去看看本宫先前吩咐的糕点做好了没有。”
“是。”说完,妙义便出去了。
方才,白娉婷给妙义使了一个眼神,妙义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了屋外有人,她的意思,不过是让她出去看看那人。
探子在外偷听,听到有人出来了,于是便快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