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海拿起那份盖着市局大红印章的通知函,只扫了一眼,脸色就变得铁青,倒吸一口凉气:
“钱国栋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明天上午九点?
这不正好跟咱们定好的听证会撞车了吗?
这……”
赵成良也皱紧了眉头,心头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个时间点,如此高调的检查指导,还是市局一把手亲自带队,要说不是冲着搅黄听证会来的,鬼都不信!
陈嵩年这老狐狸,动作够快的!
“还能是为什么?”
王曾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奈,“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是陈嵩年出手了他这是拿市局局长来压咱们,想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老套路干扰咱们学院的内部调查,给陈江河那个混账东西争取时间甚至想直接把这事儿给搅黄!”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走针声,显得格外刺耳。
钱国栋,江中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虽然行政级别上跟王曾诚这个警察学院院长平级,但手握实权,又是警察学院名义上的上级业务指导单位领导。
他亲自带队前来“指导工作”,于情于理,学院方面要尽全力招待,更不可能在他“莅临指导”的眼皮子底下,去开一个可能会牵扯出省厅副厅长侄子的“内部调查听证会”。
可问题是,一旦听证会推迟,好不容易形成的证据链会不会出现变数?
孙景才那个软骨头,在陈嵩年的压力下,会不会再次反水?
陈江河那个混账,会不会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去串供、销毁证据,甚至在陈嵩年的运作下直接脱身?
王曾诚感觉自已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的局面,比丢枪本身还要棘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纪调查了,这是赤裸裸的权力倾轧!
“这可咋办?”
王东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钱局长来了,听证会肯定开不成了总不能硬顶着干吧?
可要是就这么算了……那不是眼睁睁看着陈江河那小子逃脱制裁老郑的冤屈找谁说去。”
王曾诚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时间也陷入了两难。
硬顶?那是拿学院的前途和自已的政治生命开玩笑,陈嵩年和钱国栋联手,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顺从?那等于向权力低头,放任罪恶横行?学院的公正和法纪何在?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就在这进退维谷几乎陷入死局的时刻,一直沉默着仿佛在思考什么的赵成良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而狡黠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王校长,王老师,或许……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王曾诚和王东海的目光立刻像聚光灯一样,刷地一下聚焦在他身上……
赵成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将一个大胆甚至有些冒险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完赵成良的计划王曾诚和王东海都愣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办公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这……这能行吗?”
王东海首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充满了疑虑,“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
王曾诚却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看着赵成良,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年轻人,“就按成良说的办。
他陈嵩年想用权力压人想玩阴的那咱们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让他有力使不出!”
他转向王东海,语气斩钉截铁:
“东海!这件事,你亲自去安排!找最可靠的人,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手尾!”
“是!校长!”
……
当晚,陈江河接到了秘书小张打来的确认电话:
“陈主任,放心吧。
钱局长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学院指导工作,我已经跟学院办公室那边确认过了,明天上午所有原定安排取消,全体师生在操场集合,迎接钱局长一行。
听证会……
自然是开不成了。
你安心睡个好觉,明天等着看戏吧。”
“好,好,太好了。谢谢张哥,等这事儿过去了,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陈江河挂了电话,欣喜若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赵成良和王曾诚等人那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叔叔果然还是疼他的。
他得意地哼着小曲,甚至还破天荒地多吃了半碗宵夜,然后洗漱完毕,早早地关灯躺下,准备养精蓄锐,明天好好欣赏一下赵成良他们的窘态。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他的“特殊安排”正在悄然进行。
夜半三更,正当陈江河睡得迷迷糊糊,寝室的门锁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咔哒”声,随即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几个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动作迅捷而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