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立于雪中,双手接过一片又一片雪花,良久,才亲自去殿内,端了凉水寻了毛巾,去照看那凤凰雕花软榻上的女子。
岁月温柔如斯,原来谁也不是谁的赢家。
我揉揉眼睛,迷糊地望着面前的绝色男子,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我却气鼓鼓地看着他,道:“你便是那个不愿意爱我的辞镜,那个大坏人……”
辞镜无奈地笑开,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都要当母后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我撇撇嘴,“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我恨着你,恨死了你,你那么冷漠,那么清心寡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爱我,我才不要原谅你,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一点点都不会属于你。”
辞镜叹气,“颜儿,如今你发着烧,才能下意识地说出这些话,想起这些事情,可是倘若你明日清醒了过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你算计着沧乐,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真不知是该夸你还是……”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捏捏他的脸,“可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还是好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绝世的神君,我从海州灯宴便喜欢你,喜欢得难以自拔,便是你害了我弃了我,我还是慕着你,还是一颗心思在你身上,我知晓这个孩子是你与我的时候,满满的烦忧却带着莫名的欣喜,盼着哪一日尘埃落定,你还会站在我面前,同我说你爱我。”
辞镜望着我,安静而沉默,“颜儿,你究竟爱我哪一点?”
我鼓着脸,想了想,伸出手指头,笑道:“我喜欢辞镜的笑容啊,好像天上的辰星,他开心,我便欢喜,他难过,我便哀伤,他好像懂得很多,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学着他,祈祷有一日神天赐下姻缘,将我与他牢牢地拴在一起,生死都不分开。”
辞镜的雪眸似乎带着震撼,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起身,双手环在他的身上,风情万种,“我喜欢你啊,辞镜。”
辞镜的雪眸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那光芒令人心颤,“颜儿,你在玩火。”
我撇嘴,笑意盈盈,“辞镜,我好喜欢你,怎么办,你喜欢我么?”
白色长衣飞扬,万道红鸾喜绸纷飞叠起,辞镜的身影渐渐隐没在红鸾喜绸之中。
欢喜与雀跃蔓延,等待与思念夹生。
空等几万年的孤寂,冷漠早已成为他的保护色,血腥与身份剥夺了他所有的情爱与欢喜,却在多年前便赐下今生最大的缘与劫。
他是辞镜,是镇压魔族的辞镜,是让人胆寒的魔帝辞镜。
他也是她一个人的辞镜。
若论欢喜哀伤,若论情深孤勇,他都不及她,唯独他做的不后悔的一点,不过一心爱她,死生未负罢了。
明知是一场劫难他还是愿意舍身渡她,化她之劫,即便无人渡他,无人怜他,亦无人曾开口问他:曾有挚爱堪比天下否?
他想,他定会沉默,他不善于将心底挚爱表达于口,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她的一世安宁。
心里,他道:有女朱颜,重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