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铭站在第一列排头，习惯性地按自己的节奏跑。于是一点点的，速度就被他带得快了起来。

“排头控制速度。”杨逸杰喊。于是速度压了一下，但也不明显。

何潇辰在队伍里唉声叹气，杨逸杰转头看，见他脸上写满了不爽。

被注视着，何潇辰仿佛得到了鼓励般，突然喊道：“前面的能不能慢点，跟不上了。”

和雷铭并排的同学伸手拉了拉他胳膊：“哥们儿，慢点，后边跟不上了。”

雷铭不吭声，跟着旁边人的步子，又觉着憋屈得很。

速度不一致就各跑各的，干嘛非要列队跑？

杨逸杰盯得紧，又有雷铭在前面带队，十圈是毫不放水地跑下来了。不过队伍中的少年们，多多少少都不太舒服。

杨逸杰也累得很，他体能算不上好，喘着粗气组织大家走一圈缓缓，然后两两一组相互放松。

一队人，两两一组，刚好单他一个。杨逸杰弯腰捶腿，就听方骅叫他：“杰哥，过来一起吧？”刚想拒绝，就被何潇辰一把拉了过去：“来来来，咱俩一起。弄完了再管他，你看他这德性。”

杨逸杰这才看到，方骅依旧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脸色红得异常，这是跑得急了。

大家放松过后陆续散去，杨逸杰和何潇辰一边一个搀着方骅往教学楼走。早晨留在练功房的包，得上楼去取。

“你在下面等吧，我俩上去。”杨逸杰道。

方骅没力气逞强，点头答应，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没多一会儿，就见王邵飞出门来。方骅吓一跳，赶忙挺直身子站好。

“站就好好站着。”王邵飞瞪他一眼，“跑几圈就不行了？”

“不是，呃……”方骅支支吾吾的。

“自己掂量着办哈。”

看着老师走远的背影，想到还有一整天的课要熬过去，方骅整个人都特别的不美好了。

在食堂打了饭坐下，何潇辰愤愤地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馒头，也没什么胃口：“就他厉害。就他能跑？”

“行了，少说几句。”杨逸杰道，“我们也没什么立场责怪别人。”

何潇辰听他这话却是来了脾气：“他节奏带得太快，说都不能说？”

“我们要是能跟得上，哪里还会有这些抱怨？”杨逸杰低头搅拌着碗里的粥，声音里有淡淡的不甘。

没时间不满或是惆怅，吃过饭，他们又紧赶慢赶地回到练功房中。

大家心里绷着根弦，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里的人便已经到齐了。

王邵飞拿着小棍站在教室中间，好一副要和他们好好算账的架势。

“一二三四……”解琋喊着拍子，带大家热身。

杨逸杰正伏下上身压腿，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压力，王邵飞的小棍敲了敲他的大腿：“让你这两天回去继续压膝盖，嗯？压了吗？”

王老师的声音压得很低，杨逸杰反倒被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认错，就感到后背被人惩罚性地用力压了压，然后就听脚步声远去，向旁边人走去。

心中惭愧，今天的热身，杨逸杰做得比往日更认真了几分。一套做下来，感觉好似已累去了半条命。

“惯例，第一天——拖垫子，耗竖叉。”王邵飞道，“哎，拖两个顶什么用。前后各两个，能下到底的就各三个，反正宗旨是都给我悬空耗着。”他一边看着学生们动作，一边念叨着，自己也拖了条凳过来，“都放松了好好耗着，耗得差不多了过来我一个一个压。雷铭，排后边去。”

雷铭愣了一下，没想自己会被突然点名，随即退到了最后一个。

杨逸杰心中一动，伸手拉过身旁的方骅也往后退。他本想再抓着何潇辰，奈何这小子早就溜到了前面去。

在专业院校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何潇辰心里的小九九可多着呢。这种时候，不能排得太靠前，前几个老师压得格外认真，排得太靠后的话……开什么玩笑，这要多耗多久啊？他瞅准第五个人的位置，消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这些小动作王邵飞哪里会看不见？他心中笑笑，暂不做声。

学生们还在拖垫子，人多，摆起来也是个工程。杨逸杰他们刚把前后两个垫子摆整齐，转头见雷铭又拖来一个。

“我摞三个。”他声音淡淡，脸上写满了沟通障碍。

“行。”杨逸杰伸手接过另一边，帮他一起摆上来。

方骅苦着一张脸：“杰哥……”

“左右贴不了地，两个三个有什么分别。”杨逸杰笑笑，拍拍他背劝到。后边再摞一个垫子，自己率先搭上了腿。

方骅咬咬牙，也跟着上来了。

有时候总归需要有人推一把，他想，不然自己绝对要跟着何潇辰溜到前边去了。

“放松，放松。干嘛呢你们。”王邵飞倚在把杆上，指指点点，“没让你们练控制，不用绷着。”

解琋一个个走过，帮他们纠正不规范的动作。绷着力的还好，稍稍点点就会放松下来，倒是有几个孩子扭了跨，歪歪斜斜的，没有一点科班的样子。

解琋纠正得认真，突然被点了名：“来，让解老师给你们做个示范，都照着这个标准给我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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