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湛：“……”

姜湛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他说，“之后我会亲自登门，向何筝先生道歉。”

在何筝老太太那个年代，就算是女人，在某一方面达到了顶尖程度，也是可以被称之为‘先生’。

何薇薇有点抱歉的看着姜湛。

“其实我觉得你很有天赋了，但这一点我实在不敢隐瞒。”

她到底是一个没经历过苦难，本性善良的姑娘，于是她继续说道，“你有什么方面不理解，都可以来问我。”

说着何薇薇就拿出手机。

“我把《九歌》谱子完整版的扫描件发你，里面还有我奶奶的笔记和心得。”

——既然姜总已经知道师父就是她奶奶，她也不用隐藏了。

“这只能算是朋友之间的相互传阅，我可没教你什么。”

何薇薇说完自己都脸红，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

但她真的很欣赏有天赋的人啊。

何薇薇完全不知道，姜湛早就去拜访过她的奶奶，而且在最初就被何筝老太太定义为‘没灵气的人，不适合弹古琴’。

而现如今姜湛之所以可以弹得这么好，依靠的仅仅是那强大的记忆力。

——把别人的动作记下来，然后复制、模仿。

姜湛拿到笔记之后，整个人欣喜若狂。

他想，佛珠断了、《九歌》会了，那个人……应该就快要回到他身边了吧？

一定、一定会的。

就算只有灵魂回来，他也心满意足。

姜白这边，趁着周六和周天开始给傅萌的宠物店列一个初步发展计划。

傅萌开宠物收容所的出发点固然是好的。

但这其中依然有无数弊端。

资金不够、人手不足、宣传不到位、领养的人少。

而且领养回去，这些猫猫狗狗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姜白拿出本子，写下两个遒劲豪迈的大字。

“宣传。”

现在是个网络社会，年轻人每天醒着16个小时，大概有12个小时都是对着手机电脑的。

学生除外。

当然，很多学生也都在上课的时间玩着手机，说不定还要超过12个小时。

现在宠物店之所以资金消耗巨大，就是因为救治好的动物没有人来领养。

可她们宠物店就不能不闻不问，宠物们每天的口粮都要消耗大概五百软妹币。

怎么宣传，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领养？

姜白一边想一边写一边修改。

“第一，开通微博、抖音、公众号，首先要让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平台。”

“第二，发布救助好的小动物对比图等，吸引流量，得到关注。”

“第三，继续发布小动物保护和家庭养育的科普小常识，呼吁大家善待动物。”

姜白觉得这些还不够。

尤其在推广前期，很难得到口碑和关注。

姜白眼睛一眯——那就从附近的人开始宣传。

于是她蹭蹭蹭又加了一条，“前期，流浪动物收容所的兽医免费给所有宠物（不论家养还是流浪）治病，治疗费全免，医药费零差价。”

这可比外面的宠物医院便宜多了。

再说了，傅萌那边收容所收容了很多本来就带着伤的小动物，所以医疗设备齐全。

压根就不需要多买，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给雇佣的大夫说好这件事，因为这条宣传若是真的发出去以后，那他的工作量将会大很多。

一整天，姜白就对着这份企划案涂涂改改。

第二天再把昨天的所有想法整整齐齐、逻辑清楚的整理好，腾写出来。

——姜白整整誊写了十张纸。

从初期的吸引人气，到后期怎么扩大，增强影响力都写到了。

考虑之全面，完全不象是一个高一的普通学生。

第二天又到了星期一，姜白一想到上周五班主任给自己挖的那么深一个坑，整个人感觉就有点微妙。

“千万不能掉马，要不然那个致谢词真的、真的很让人尴尬啊！”

什么‘有了您的帮助，我们才……’这种排比句真的煽情，但套进两个人的关系。

这、这就等于吃了十斤尴尬啊！

001突然说：“感谢您向长辈一样的关怀着我们，殷切的关注着我们的学习和……”

姜白：“……”

住嘴！念什么念！

001幽幽的感慨，“这回，可是你自己把姜湛当长辈了。”

姜白：“……”

001仿佛想到了什么，猥琐地一笑：“其实你在掉马以后尴尬的时候，叫一声爸爸……可能就不尴尬了。”

估计姜湛也不给姜白时间尴尬了。

姜白：“……”

请闭嘴，谢谢合作。

世界意志默默的听着，感觉学到了什么。

001：“……”

不，你什么都没学到。

世界意志看着001，心想，这还是个幼年系统啊，连性别都没分出来。

也不知道之前到底跟了什么宿主，脑袋里这么多骚操作。

没错，系统只有在成年的时候，才会划分出性别。

在成年之前，一直用‘他’来代替。

世界意志想，真的好希望001以后化身成一个穿着Lolita裙子的小妹妹啊。

天真和诱惑夹杂在一起，真的会超、级、吸、引、人，哦不，是吸引世界意志。

001突然感觉自己后背发凉，他震惊道：“一定是我忘了裹紧我的小被子！”

世界意志觉得，胖墩墩的001过着小被子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想戳。

姜白周二就得去参加数学竞赛的决赛了，所以她只是在周一下午把自己写出来的‘宠物店发展规划’给了傅萌。

然后就回家复习了。

在这个身体里，不用藏拙，而且母亲还为了自己的学习而不顾一切、无私的付出。

姜白觉得，自己不拿个金奖回家，这都说不过去了。

周二早上出门的时候，姜白抱着母亲。

“妈，等着我，这次考好了，有个很大的奖杯要送给你。”

“也刻着我的名字！”

刘晓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常年风吹日晒劳作的她皮肤很黑，肤质极差。

但这么一笑，却格外的好看。

“嗯，妈等着！”

刘晓红把姜白送到楼下，刚好看到对面的大婶下楼倒垃圾。

姜白去参加考试，对面的大婶拦住了刘晓红。

“你女儿这是复试过了？”

刘晓红笑眯眯地，极为自豪：“过了过了，今儿参加决赛，还说要给我拿个大奖杯回来！”

大婶看着刘晓红，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这么多年来，第一回被刘晓红这个没文化靠捡破烂儿为生的人比过，突然觉得很郁闷。

她酸溜溜的说：“这最后的决赛呢可不是光咱们省，那是全国的人都得比赛呢。”

“要拿到奖杯，那得全国的前八十名。”

“第一名特等奖，第二到十名是一等奖，十一到三十名是二等奖，三十一到八十是三等奖。”

刘晓红愣住了，她挠挠头。

刚刚的笑容也渐渐转化为担忧。

大婶看着刘晓红变了脸色，心情才好一点，也不再数落她。

“我闺女就知道最后难拿奖，所以复试懒得好好考，反正最后都没名次，过不过复试有什么关系呢？”

刘晓红看着大婶，常年被数落习惯了的人第一回为了自己的女儿反抗。

“不，我闺女复试满分，不管她最后拿不拿名次，她都比其他人好。”

大婶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话来。

刘晓红赶紧说：“你闺女从小就厉害，我们白白这才刚开始……大家的闺女都很好……”

大婶看着这样的刘晓红，突然觉得跟她一直比有什么意思？

自己家里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就比刘晓红这个单身妈妈来的幸福多了。

但是这话她明里暗里说了无数遍，刘晓红脸上从来都没流露出任何哀伤。

仿佛对生活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毫不在意。

只有在她说到姜白的时候，刘晓红才会变脸。

大婶想，可惜自己的女儿在数学竞赛上没比过姜白啊……

要不然她依然可以扬眉吐气。

哎，不说了，回去给女儿做中午饭。

姜白依然在何雨檬的陪伴下参加决赛。

只是这回校车里多了好几个老师。

——数学教研组的老师全都来了，教导主任也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安排一个‘抚慰学生心理情况’的名头跟着上了车。

何雨檬：“……”

学渣在一群大佬中瑟瑟发抖。

大佬们却没注意到何雨檬的情绪。

一个个看完姜白之后看何雨檬，还感叹道：“这同学看着也乖巧，一定学习也不错。”

“就是就是，这么乖的学生很少见了。”

何雨檬感觉自己就是进了狼窝的小羊羔。

一群狼大佬对着自己品头论足，而自己，除了瑟瑟发抖……什么都做不了QAQ

姜白看着何雨檬的动作，没忍住，笑了。

何雨檬：“……”幽怨。

尤其是那个最凶巴巴的教导主任居然以练慈祥的看着她，应和道：“你们说得没错！”

何雨檬：“……”不，她是个上课打王者荣耀的小渣渣啊尔康手！

决赛里没有傅萌的身影，姜白就直接进了考场。

依然十分认真的做完，又检查一遍，还是提前半小时交卷了。

刘建军这回直接在楼下等着她。

知道姜白做卷子速度快，但这可是决赛啊，姜白提前交卷，刘建军这心里还是一抖一抖的。

替姜白紧张。

刘建军说：“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下午跟张教授约好一起参观庆大数学系。”

“何雨檬那孩子紧张，已经偷偷先回去了。”

“你要不自己玩两个小时，十二点校门口见？”

刘建军没说的是，他们这么多老师挽留了何雨檬这个小羊羔好久。

但小羊羔还是瑟瑟发抖的跑了QAQ

姜白对庆大的校园已经很熟悉了。

十年间，这里基本上没有很大的改变。

于是她点点头：“好，老师再见。”

姜白之前在校园里溜达要么想着攻略傅萌，要么就是跟魏子胥躲着姜湛的狗，都没怎么好好看过。

这回，姜白打算重温这里的学习时光。

当年的姜白会弹钢琴，因为燕京贵族圈子里流行给姑娘找钢琴老师。

认为这是培养‘贵族气质’的必需品。

姜家夫人虽然不喜欢她，但因为姜白毕竟不是姜家人，以后也分不到姜家的钱，等姜白长大了还能当商业联姻嫁出去。

姜夫人认为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所以就给姜白也请了一个钢琴老师。

也便于提高姜白的身价。 当年，姜白很喜欢拉着姜湛到音乐室。

给姜湛弹琴，跟他分享自己的快乐。

姜白一个人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音乐室门口。

音乐室里面都有泡沫孔，很隔音。

姜白惊讶地发现音乐室的门居然没关。

“难道现在有人在里面练琴？”

姜白想也没想，推开音乐室的门——

琴室里，姜湛穿着少年时的运动衣、运动鞋，头发也蓄长了一点，堪堪遮住眉毛——跟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看他的样子，是正在……弹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