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突然说道:“那日有人拥挤抢吃的,我见过这黑棍子,能放倒人,但没见它发光啊。”
他挠了挠脏兮兮的头发,“今晚倒稀奇,棍子头上会冒闪电哩!”
“胡说八道!”旁边一个壮汉反驳,“这分明是仙家法宝,哪是什么闪电!”
流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说是神仙赐的宝物,有人猜测是西域传来的奇物。
几个孩子躲在大人身后,既害怕又好奇地盯着那束神奇的光。
农民们在忙着研究手电筒,大四和大三则走到韩蕾面前,郑重地拱手行礼。
“姑娘,我们二人保护不力,请姑娘责罚。”大四的声音里满是自责,“若不是姑娘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韩蕾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甜美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动人。
“有什么好责罚的?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她还轻盈地转了个圈,面上一点也看不出害怕。
大三和大四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拍。
他们知道自家姑娘身手不凡,但想到方才若是稍有差池……
“姑娘还是小心为上,”大三忍不住劝道,“这大半夜的……”
他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几个愤怒的流民正对着地上的冯三拳打脚踢。
原来是冯三被打晕后渐渐的苏醒了,他蠕动着身体,想要爬起来,被流民们发现了,上前就是一顿胖揍。
“畜生!竟敢打韩姑娘的主意!”
“打死这些狗日的!”
“韩姑娘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们也敢,畜生!”
韩蕾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住手,住手。别打了!”她清轻软糯的声音让众人停了下来,“先把他们绑起来,明日送官就是。”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颤声道:“姑娘啊,对这些贼人不能太心软。他们不会知恩图报,反倒来害你。”
“就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愤愤不平,“姑娘给我们吃的喝的,还说要给我们找活计。这些天杀的……”
韩蕾摇摇头,柔声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像他们一样。按律法处置便是。”
众人这才悻悻地散开,有人去找绳子,有人去拿水,还有几个妇人围着韩蕾嘘寒问暖。
月光下,营地渐渐恢复了秩序,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今晚的事,注定要成为他们难忘的记忆。
夜色深沉,冕宁县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堆篝火在黑暗中倔强地燃烧,映照着流民们疲惫的面容。
韩蕾坐在马车边缘,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渐渐熟睡的人群,最后定格在不远处几个被捆成粽子般的黑影上。
几个贼人被绑上,韩蕾让大三大四到马车里去休息,她来守下半夜。
大三大四说什么也不肯,韩蕾却沉下了脸。
他们不休息,明日又如何赶路?冕泞县的县令是不会让这么多人一直在冕泞县里呆着的。
两人不再坚持,只是不愿上马车,就倒在马车旁,席地而卧。
这次,他们必须守在韩蕾身旁,害怕再有事情发生。
马车旁,大三大四两个壮汉虽然听从韩蕾的命令躺下休息,却始终保持着警醒的姿态。
大四翻了个身,粗声粗气道:“姑娘,对待那几个贼人,咱们绝不能心慈手软。”
“就是,“大三接话,拳头在黑暗中捏得咯咯作响,“刚才就该任由灾民打断他们的狗腿,看他们还敢不敢打咱们的主意!”
韩蕾轻叹一声,手电筒的光再次扫过那几个被捆的人影。
冯三被强光刺得眯起眼,脸上横肉抽搐:“姑娘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闭嘴!”韩蕾厉声喝道,声音虽轻却带着震慑力,“现在睡觉,再敢出声就把你嘴堵上。”
冯三立刻噤若寒蝉,只有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暴露他内心的盘算。
他的几个手下被点击候仍昏迷不醒,其中一个被家伙的嘴角边还挂着白沫。
夜风掠过,带来了远处鸡鸣的声音。
韩蕾打了个寒颤,从马车上取出一件斗篷披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几个俘虏。
她也知道,在这个秩序不健全的时代,仁慈往往要付出代价。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流民们陆续醒来。韩蕾从马车里取出干粮,组织大家排队领取。
经过这两三日的相处,这些原本散乱的流民已经学会了遵守秩序,安静地接过食物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韩姑娘,昨晚多亏了您啊!”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地接过面饼,浑浊的眼中满是感激,“要不是您那神仙法宝,咱们这些老骨头怕是……”
韩蕾温和地笑笑:“老伯言重了,大家互相照应是应该的。等到了苍州,一切就好了。”
她转头看向已经被朝阳照亮的那几个俘虏。小混混们已陆续转醒,连同冯三一起,几个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发完食物,趁着大家吃饭的当口,韩蕾和大三大四一人啃着一个馒头,走到了冯三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这群地痞瞪大着眼,脸上写满了恐惧。
“姑娘饶命啊!”冯三挣扎着跪起来,额头抵在泥地上。“小的再也不敢了,都是昨日在赌坊里欠了债,一时鬼迷心窍才……”
韩蕾慢条斯理地咬了口馒头,好整以暇地审视着他们:“只要欠了钱就抢,这么说,你们是惯犯了?”
“不不不!”冯三急忙否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们昨日在赌坊里输了银子出来,是从这里经过,无意中看到姑娘一出手就是两个金元宝,所以才见财起意。”
大三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放屁!什么叫见财起意,你们明明一看就不是好人。说,除了昨晚,你们一共还干了几次?”
冯三吓得缩着肩膀往后退,韩蕾抬手制止了大三,蹲下身与冯三平视,手里把玩着冯三昨晚拿在手上的那把尖刀。
“你们最好告诉我实话,你们在冕泞县都做过些什么恶?这里的县令为何不管你们?”
韩蕾说着,面容上露出了一抹与她娇俏甜美的气质极不相符的狞笑。
尖刀贴着冯三面颊,在他的眼前晃过来又晃过去,冯三垂眸看着那刀尖随时都有可能刺破他的肌肤,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别,别。我说,我说。”
冯三看了看身旁的几个小混混,喉头滚动了几下,额角渗出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害怕。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躲闪着不敢与人对视,想着昨晚的手电筒和灾民们说的神仙法宝,他哪还敢说谎,只得断断续续地吐露实情。
“我们几个经……经常在城西的如意赌坊赌钱,输了……输了就……”
说到关键处,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半晌才又挤出几句:“我们每次抢来的或偷来的,都……都会主动给给衙门的张班头三……三七分账……”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四已气得一脚踢在旁边的马车轮子上:“烂人,果然全都是些烂人。”
“果然如此。”韩蕾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他们与衙门里的人蛇鼠一窝,报官是没有用的。”
说着,她又转向大三大四,问道:“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
“干脆打断腿,丢到荒野去喂狼!”大三咬牙切齿。
“要不……送到北关去充军。”大四提议道。
韩蕾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死亡太便宜他们,充军……北关现在又不需要人。”
突然,她双眸一亮,“苍州正在开矿,矿场那边需要劳力。”
冯三闻言脸色大变:“姑娘!我们吃不了那个苦啊!求求您……”
韩蕾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们的哀嚎,转身上了马车。
既然像冯三他们这种拿着刀抢劫的贼人在冕泞县不被府衙治理,任由他们在外面祸害百姓。
那冕泞县的县令,绝对也是个毫不作为的家伙。
与其报官将他们前脚抓进去,后脚又放出来,还不如就将这几人带到苍州,把他们丢到矿场里去采矿。
既能让他们劳动干活创造效益,又能教会他们如何重新做人。
目前在苍州干活的所有人都是以工代劳,自愿踊跃参加,韩蕾还从未强迫过哪一个人。
这个冯三,就让他去当苍州强制性的劳动改造第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