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淮面色如常,但心里都已经快炸开了。
他收了兵部五千两银子,目的就是办好这件事,本来毫无问题的事情,现在却出了差错。
兵部会怎么看他?
朝廷内,兵部忌讳得罪人。
做官除了圆滑,更要有锋芒,若是连锋芒都没了,岂不是谁都能踩一脚?
得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失信!
朝中官员,若有个什么图谋,那肯定要走动走动关系,但若是这求到人了,钱送出去了,但事情没办到,那便是失信于人。
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若是没有了信誉,今后谁还来找你办事?
“苟淮大人,您脸色有些不好,是生病了吗?”杨雪山好奇问道。
上林院诸多文书齐刷刷抬头。
所有目光落在苟淮身上。
“是有点不太舒服,麻烦杨大人帮我请假,看来我也该去看看病了,这几日便不能来上朝。”
苟淮借坡下驴,立刻走出上林院。
“该干嘛干嘛去,今日的事情不准外传,小心陛下割了你们的舌头。”
杨雪山双手背负,说完转身就走。
此时刚才负责汇报的文书匆匆跟上苟淮,他一路跟随,在苟淮上马车时,他竟然冲上去,推开垫脚的木凳,自己趴下去任由苟淮踩在背上。
“大人,您生病了可要小心一些,踩我吧,我结实着呢。”这文书年纪也不小了,但却能做到这一步,着实把苟淮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苟淮疑惑问道。
他倒是没怎么见过这人。
这也正常,文渊阁主体人数过三百,许多人或许根本没机会见到苟淮,因此不认识也正常。
“我是上林院文书胡方,以前在李大人手下办事。”
胡方连忙介绍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大人,我实在是受不了李大人了,他对我非打即骂,实在是侮辱人。”
“前不久我一处远方亲戚来汴京,我动用了些手段,让他在汴京府衙谋了个差事,结果这件事被李大人知道了,他……”
说着说着,胡方便声泪俱下。
他直接掀开自己衣袍,露出后背触目惊心的鞭挞伤痕。
苟淮一看,当即摆出一副恼怒的神色。
“李大人着实过分了!”
“举贤不避亲,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李大人也不懂?如此行事,让手底下人心寒啊!”
说话间,苟淮便拉着胡方上了马车。
他亲切的握住胡方的手掌,眼中满是关切之色:“胡方,你在文渊阁也算个老人了,若是想要更上一步,那必须选对位置。”
这番话出口,胡方哪里还能不知道怎么做。
他当即跪在苟淮面前。
“我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如此场面,苟淮很是满意,但他还是虚伪的拍了拍胡方肩膀,道:“都是为朝廷效力,怎可说是为本大人效力?”
“胡方啊,你这思想要扭转过来,不要总是眼界狭窄。”
看似批评,但苟淮却已经将人扶起。
自从王念被拿下以后,他就缺少一个用的顺手的人,现在看来,胡方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我眼睛小,眼里只容得下一尊佛。”
“过去佛不在,未来佛太远,我眼里只有现在佛。”
胡方虔诚道,双手合十摆出一副信徒的表情。
这更是戳中苟淮内心,他也信佛,并且只信现在佛,家里可有一尊半人高的纯金佛像,每日供奉,香火不断。
如今胡方与自己志同道合,让苟淮更满意了。
“若是能早些遇见你,本大人或许便能给你安排个好差事了。”苟淮叹息一声,“可惜啊,书库主簿这个位置被个狗娘样的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