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跟着师哥好好学不？”
“学。”
“哎呀……”云雷哭笑不得，直想上去捂烧饼的嘴，这哪是后台，给烧饼整成了传销窝了。
“师父下来了。”老栾从外面进来，被这群情激奋吓了一跳，赶紧高声通报。
大家刷地静下来，齐刷刷站直了。
谦大爷走在前头，回头冲老搭档笑，“好家伙，你回后台，跟皇上回宫似的。”
老郭被逗笑，调侃道，“谦哥是皇后。”
大家都笑起来。
“师父。”德云大师哥老阎先迎区差价上去，给师父端茶。烧饼早跑过来，小岳跟在老郭后面进来的，两人搬了椅子，放在桌子前，“师父坐。谦大爷坐。”
老郭坐下先喝了几口茶，谦大爷陪坐在一边，也喝茶润润喉咙。几个大弟子在眼前忙活，别人就没资格往前凑了，大家都规规矩矩地站好。烧饼站在前排，回头找云雷。张云雷还站在桌子边，身边一堆九字科徒弟。烧饼伸手从人群里把云雷拉到身边，压低声音，“跟哥站一块儿啊。”
云雷一见师父就打怵，正紧张。烧饼拍他后背，“记住啊，以后台上也和哥站一块儿。”
云雷点头。烧饼冲他挑眉笑笑，丑丑的脸儿上全是温暖。两人开完小会儿，就都站直了，按惯例，下面的关才是不好过的。
师父润完了嗓，照例开始点评今天上场的几位。首当其冲就是开场的烧饼和搭档小四。两人被点了名，站出来。
老郭先是点评了两人的表现，有进步，可圈点的地方有几处。末了，还是严肃地指出问题，丢了几个包袱，是谁的责任？
烧饼的搭档是小四，他自然先抢责任，他是捧哏，得护着角儿不是？“师父，是我的错，没翻出包袱了。”
烧饼赶紧拦着小四，上前一步，“师父，是我的包袱没响，小四翻不出来，不怨他。我这些天天天练，节奏还是不好，回头您再教教我，我下去再练，下回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老郭点点头，不再追究。谦大爷在一边也点头。烧饼从小就会看眼色，说话也知情识趣，闯那么多祸，也没见老郭怎么样他。这回他的话一如既往地让老郭爱听。话里既点明了自己天天练，没偷懒，又指出自己一下台就早反思了问题，末了求师父再指点，回头还用心练。话虽不多，但没一句废话，可谓滴水不漏。话一说完，老郭的气儿立马就消了。
烧饼和小四过了关，退回队伍里。烧饼站回云雷身边，冲云雷挑眉笑笑。云雷很佩服地看着他饼哥。云雷从小到大，非常佩服烧饼这一点儿，说话办事可是真合师父的意，师父跟他从不真生气。他不行，他一见师父就打怵，估计是小时候背词里落下的毛病。
那边老郭又指了指小岳。小岳现在可是德云社一哥，响当当的小角儿。见师父指他，马上规规矩矩站出来，“师父。”
老郭当着众师兄弟的面，也没给小岳留面子，直接从缺点说起。小岳从小挨骂惯了，师父说一句，就应一句，轻了重了深了浅了，从不回嘴。
“师父，这段节奏乱了，怨我。”小岳一个劲做自我批评。
他的搭档孙老师辈份大，是老郭平辈，小岳师叔。他和师弟老高陪坐在一边，看小岳认错，心里挺心疼。这场下来，他倒是觉得小岳不错。不过师哥教徒弟，他也插不上嘴。直到老郭说完，小岳退回来，他悄悄起身，绕到人群后面，把小岳拉到身边，低声说，“散场我请你夜宵啊。”
小岳知道搭档的意思，多少回孙老师都是这么温暖着他，他笑着低声，“好嘞，我吃得多，您把钱带足了。”
“钱包里有钱，请得起你。”孙老师笑，他就喜欢小岳这乐天派，没心没肺的透明样。他也是乐天派，还就愿意和小岳这样的搭档，开心。
“是吗？带多少钱呀，你吃的也挺多，真够呀。”小岳贱萌地笑。
孙老师被逗笑，“没问题。”两人悄悄话说完，见没人注意到他俩，一个缩回来继续陪坐，一个低调地站回徒弟堆里，听师父接着训话。
两对角儿都被师父训完了，其余的徒弟就不紧张了。今天上场的，都是长辈，小辈里的，也就他们两对了。
老郭又提了几条舞台上演出要注意的事。就用眼睛往人群里找。
云雷心里若有感应，开始紧张。
果然，老郭虚空点了点，“张云雷。”
大家都往桌子这边看。
云雷众目关注下，不自在地往前迈了两步，站在众人之前，“师父。”
谦大爷微皱皱眉，今天并没有云雷演出，老郭把人提搂出来做什么？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全身紧张的云雷，又回目看看老郭。
老郭指了指云雷。因着没有演出，他出场回来就换下了大褂，私服是一件T恤，非常时尚，“明天我的专场，还穿那红衫子。”
“哎。”云雷应。
“方才在后台做什么了？”
云雷打怵。烧饼赶紧上前，“师父，小辫儿可会唱了，什么歌都会，师兄弟儿们都听服了。叫万宝曲库呢。”
“唱歌？”老郭和谦大爷都愣了下，“学唱呀？”
烧饼愣了下，迟疑道，“不光是学唱吧。”云雷一开嗓，那可是专业水准。
老郭抬目瞅了云雷，云雷咬着唇，垂下头。
穿气凝滞了几秒，老郭唤了声，“鹤鸣……”
“哎。”鹤鸣是老郭鹤字辈徒弟，器乐最好。他提着快板，挽着袖，从人群里走出来。
“打板。”老郭示意。
“哎。”鹤鸣举起板，瞅了眼云雷。清瘦高挑的少年，站在众人之前，挺拔又单薄。
他犹豫了一下，递了句话，“来段照花台吧。”
云雷没有反对的余地。台上的规矩是点了就得唱，何况是后台师父点的。清脆的板声已经在身侧响起，他深吸了口气。
云雷垂在身侧的手指，在竹板声中动了动，掐着点，启唇，“一呀么更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