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他继续问我上学的事,使得我尴尬。我准备主动发问,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什么合适呢?问他多大?不合适。问他公司是做什么的?也不合适。我在心里想了又想,觉得问什么都不太合适,突然灵机一动。
“这是哪一国的歌曲?听着真好听。”听着不是英文歌曲,我除了中英文外没有会说的外文。
他怔了一下,悠悠的回答:“法语歌。”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哀愁。
“哦。”
他冷峻的脸望着车前方,一副不愿被打扰的样子,我只好知趣的闭嘴。
男声唱完,欢快的女声在车内响起,依然是我听不懂的外文歌曲。他抿了抿嘴巴再次开口。
“你家在哪里?你多大了?”他的语气就像在问一个迷路的上小学的小姑娘。
“先生,问女士年龄是非常没有礼貌的,我拒绝回答。不过,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我家在陕北延安,革命根据地。”我板着脸,生气的望着他。
他哈哈一笑,眼睛弯成了月亮:“女士对不起,请不要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
他的眼里盛满了笑意,这笑意杀伤力太大,我忘记了生气的事,转头对他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女士。”
“敢问先生贵庚几何?”
他没有想到我会反过来问他的年龄,笑了一下望着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了,你也会告诉我?”
我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那得看情况。”
“我整三十岁。”他说:“你有二十岁吗?”
我被他的话再次惹生气了。
“大叔,我上个月刚过二十二周岁生日,拜托别把我当小姑娘好吗?”
“不好意思,人上了年纪眼神不好,别介意啊。”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挠头:“现在的孩子看着都显小。”
“大叔我再给你说一遍,我不是孩子,我是成年人,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
我晕,当时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说自己过了法定年龄。说我懊悔不已,害羞的低下了头。
“好吧小女士,请息怒。”
我低头玩手指。这是我和郑正秋第一次正式交谈,我要给他留下好印象,不能小心眼只顾着生气。心里这么想着,刚准备说点什么,他说话了。
“我去陕北出过差,印象不错。”他看我一眼:“你家住窑洞吗?”
“以前住窑洞,现在早没有人窑洞了。”
“那现在住的什么?”
“住的是楼房。”
“哦。”他继续问:“你家里都有谁呢?”
“只有妈妈一个人。”我望着车窗外告诉他。
“可怜的孩子。”
“请收起你的同情心好吗?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怜过,有妈妈就足够了,还有好多人连妈妈也没有呢。”
“说得对女士,这话像是大人说得话。”
我忍不住笑了:“有这么夸别人的吗?”
他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他有着完美的侧影,鼻梁高挺,下巴有着优美的弧线。我每看他一眼,心就要醉一次。这不是现成的模特吗?我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的小素描本。放在腿上画了起来。
“你在画什么?”
“别动,画好了给你看。”
快到美居小区门口,我的画画完了,递给他看。
他惊呆了,竖起大拇指说:“美院的学生果然厉害。不过,我好像没有他帅吧?”
我想说你本人比他还帅。忍了忍没说出口。
“能告诉我刚才那首法文歌曲的歌名吗?”下车的时候我问。
“作为交换条件,你得把你手中的画送给我。”
我点点头。
“如果你不曾存在”他告诉我歌名。
“谢谢你送我。”
“再见。小温老师。”他挥了挥手,温柔的笑着说。
“我叫温念,温暖的温,想念的念。下次叫我温念好吗?”
“好吧,温念再见。”
“再见大叔。”我调皮的朝他笑了笑。
他无可奈何的看我一眼,启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