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世子。”白芨强装镇定。
华乾玉没有回应,退了两步,转过身,望着部下,冷声,“下马,进城。”放佛刚刚不过是随手救了一个路人。
白芨稍稍回转的面色,瞬间惨白,连带红唇暗了颜色,心里苦笑,她是不记得她?
一时间,白芨沉浸在悲伤中,忘了退开,只剩她与身旁忠心的丫鬟挡在千军面前,周边的人,都为她擦把汗,这白二小姐,是不是疯了?这般不时务。
华乾玉皱眉,冷眼扫过两人,竖起手,是想让人请走她们。
伊宁方才想起,那日,因为一些原因,白芨的画像还有送到世子手上,所以,世子并不知道这白二小姐长得怎么样,连忙凑近华乾玉,“世子,这位是太师府的白小姐,白芨。”
华乾玉抬起的手,放下,眉锁成川纹,眸光落到白芨身上,说不上来的情绪,是厌恶,还是探究。
白芨更倾向于后者,她的心跳加快,在失去理智前,她佛了佛身子,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白芨恭贺世子凯旋归来。”
华乾玉神情轻微松动,仅是一瞬,随即,她负手而立,“谢谢。”
正当白芨要往后退时,一声急喊,从后面传来。
“乾玉!”
所有目光都朝声音方向看去,纷纷惊艳,城门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名女子,红色抹胸纱裙,媚眼婆婆,经常流连花楼的男人觉得十分熟悉.
“这不是江园的止楚吗?”有人识出,喊了一句。
君牵楚梦中,止在门前处,说的就是此人。
白芨认得,止楚,江园头牌,在京城她以美貌扬名,而止楚则是才华,多少人为听她谈一首琵琶曲子,一掷千金,以棋会面,若想见她一面,必须赢她一子。
现在看来,那些传闻谦虚了,止楚的美貌,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妖娆碧玉,远远看着楚楚可人。
白芨下意识看向华乾玉,敛紧了帕子,她看见她脸上闪过的柔情。
“抱歉啊,我……昨夜过于激动,一夜未眠,未料早上睡死了过去,没能前去赴约。”止楚小跑到华乾玉跟前,慧黠的乌眼,尽是愧意。
竟敢放世子的鸽子?百姓们诧异,连同后面的将士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更惊愕的是,华乾玉放软的语气,不似前头的盛气凌人,而如暖风佛过。
“无碍,还困吗?”
“不困了。”止楚摇头,“为了赔罪,我下厨做了你最爱的小笼包。”
“走吧。”华乾玉道。
华乾玉牵着马侧过白芨,进城,止楚走在她的身侧,时不时发出叮铃的笑声,此时是正午,秋天的阳光射在华乾玉微扬的嘴角,不言而喻的宠溺,如朝阳般艳丽,俘获一群闺中女子。
对止楚,心生起嫉妒来。
白芨像是被遗忘一般,她低了头,面容凄楚,立在一边。
伊宁泛起一丝不忍,但也没说什么,领着部队随在华乾玉后面进城。
“小姐,她太过分了!”丫鬟青银愤愤不平。
白芨已经泪盈满框,“我们快跟上,皇上今日要赐婚,迟了可不好。”
“小姐,你这是何苦!”青银瞪大眼睛,想劝自家小姐,发现没话可劝,要是小姐听劝,就不会有今日的羞辱。
—
郸帝与文武百官在华乾玉进城时,亲临宫门外,相迎。
白芨赶到时,只看见华乾玉的部下跪着,未见华乾玉身影,郸帝面色不好看。
许是念在立过功的份上,一直跪着会寒了臣子的心。
“都起来吧。”郸帝佛袖,挥手。
宫门外一片寂静,气氛凝重,明明是秋意寒风,离郸帝最近的大臣,额头上却冒出汗珠。
白芨思索了一会,不顾青银阻拦,踏步上前,跪在郸帝面前。
“皇上,世子赶路多日,身心疲劳,肚子饥饿,正巧遇上好友,前去小吃几口,片刻会赶到。
“可朕闻言,并非是简单好友。”郸帝有些怒气。
白芨立即拿出准备好的说辞,“世子多年未归京,见到旧友,难免亲昵。”
闻言,郸帝脸色才缓和,挥挥手,指示白芨起来。
白芨退到一旁,面露一丝苦涩。
伊宁望向她,瞧个正着,这白芨,似乎对世子很不一般。
如白芨所言,片刻功夫,华乾玉姗姗来了。
单膝跪下,“臣来迟,请皇上降罪。”
淡淡的小笼包香味飘出,白芨明眸黯淡。
见到华乾玉,郸帝那点不满都没了,欢喜亲自去扶起她,“哪里话,是朕考虑不周,妹妹可有吃饱。”
“谢皇上关心。”华乾玉淡道。
郸帝接连问了几句话,直夸华乾玉英勇,战功赫赫。
华乾玉一一接着,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
“先皇曾留下遗旨,清平世子立下战功,即可继承父位,但朕盼你能早日成婚,身边有个人照顾,故将太师府二小姐白芨赐婚于你。”郸帝一副关心妹妹终身大事的兄长口吻,说到动情处,激动咳嗽两声。
华乾玉再次单膝跪下,“臣,谢恩。”
“你……可愿意?”郸帝莫名又问了一句。
华乾玉道,“臣,愿意。”
这一声,在白芨听来,恍如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远比那说书人的话本更加情意绵绵,她身子一颤,未得传话,就徐徐跪在华乾玉右侧。
“臣女,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