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乾玉亲送郸帝回正阳宫，到门口，声如寒冰，“皇上，早点歇息，臣告退。”

“咳咳。”郸帝握拳咳了起来。

“传太医。”华乾玉一言一语，都不过是行君臣之礼。

让郸帝面露无奈，暮色微凉，他看着华乾玉，墨眸软了软，七年未见，长得越发出落，凌厉的美丽，有铁血男儿比不上的魄力，一如既往的朴素，但仍然清贵无比。

“朕身体抱恙，也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刺客的余党，望清平王能留下来保护朕。”他说完，没给华乾玉开口的机会，径直进了寝宫。

君令臣，臣当遵之，即使而已。

华乾玉面无表情，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手持战戟，像画像上的守门神，路过的宫女，公公，都痴了神，多看两眼，尽是崇拜。

没过一会儿，太医来了，进去后，常公公出来，到华乾玉跟前，恭敬行了礼，“王爷，皇上请您进去一趟。”

“刺客暂未查清，臣恐有余党，应当守在门口。”华乾玉冷眸扫了一眼常公公。

常公公一震，说话结巴了，“王爷说的是，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

不知郸帝作何打算，没再让常公公来请华乾玉，太医诊治完走后，郸帝也歇息了。

夜色弥漫，华乾玉一动不动如尊佛坐着。

当白芨得知华乾玉在皇宫抓到刺客的事，已经是后半夜，顾不上戒律，唤来马车，直奔皇宫。

她还存着一丝理智，没有冲进皇宫，而是守在宫门外河边的小桥上，这里视野好，前面是一棵柳树，挂着一盏灯笼，她就站在这灯笼底下，只要华乾玉一出宫门，第一眼就能看到。

这一守，便是一夜。

“朕有清平王，高忱无忧啊。”郸帝着朝服，看着一夜未眠的华乾玉，笑意波深。

华乾玉行礼，“守护皇上，是臣的本分。”

“好好，不知堂妹可否记得儿时的戏言。”郸帝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华乾玉抬眸，看着郸帝，这是她归京以来，第一次正眼看郸帝。

郸帝笑意微僵。

“皇上说是戏言，臣自然不会放在脑子里。”华乾玉道。

“是吗！”郸帝没了温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分。

“皇上，该上朝了。”常公公提醒道。

郸帝冷哼，佛袖，看了眼华乾玉，“清平王跟朕一起上朝吧。”

自古，能和君王一起上朝的臣子，寥寥无几，是莫大的荣耀。

华乾玉不着痕迹蹙了蹙眉，随即道，“臣遵旨。”

郸帝和华乾玉一齐出现，自然引起大臣们的哗然。

华乾玉未穿朝服，一身玄衣，站在第一位，郸帝之下。

直到大臣参奏后，大殿上陷入沉默。

半响，郸帝突然开口，“王皇后逝去，朕感到痛心，已命王尚书安排王皇后葬仪。”

被提到王尚书颤颤巍巍站出来跪下，泣说：“小女能得皇上宠爱，已经是她的福分，只能怪她的命不好，请皇上节哀，臣得知昨天夜里皇上您再次受到行刺，龙体可有恙。”

“朕无事，说到这。”郸帝停顿，看向华乾玉，语气温声，“多亏清平王护驾有功，朕决定将兵权重归她的手中，望她能替朕守好京城。”

“这……”百官喧嚣起来，互相讨论，都猜不透郸帝的心思，好不容易将兵权收回，却轻而易举给送回去。

虽说，郸帝顺应天命继承皇位，看似平和，却能在短短时间里，让朝堂局势相互制衡，谁也不会强出头，先站出来反对，同样，谁也不会先说赞成。

这样下来，郸帝说任何话，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迟迟未起身的王尚书脸色大变，他的女儿刚死，清平王却重得兵权，其中的种种，不言而喻。

华乾玉低眉，不言语，直至接过兵符，才单膝跪下，抱拳，“臣自当恪尽其职，保卫京城。”

因带着面具，谁也看不清她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