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柳这颗飞蝗石准而又准的平衡掉了唐初阳落地的冲力,硬生生稳住了灵敏至极的翻板。
唐初阳轻笑一声,脚尖在地面一沾即走,瞬息之间便隐进了灌木之中,然后一人多高的灌木从里隐隐传来弓弦绷断的微响,树叶仿佛随风晃动般摆过几下便安静下来,唐初阳窸窸窣窣的隐在灌木丛中似乎又去了别处,然后便是如之前一般,晃动了一丛树叶,如是三四次之后,安弦才见那身法轻灵的唐门弟子又从原处钻了出来,向他们招了招手。
“走。”唐初柳轻声道,随即身形微动,向着唐初阳站立的位置乳燕投林一般掠了过去。
安弦紧随在唐初柳身后落了地,脚尖落处,点尘不惊。
“轻功不错啊。”唐初柳回头看他一眼。
“承让。”安弦回了一句。
唐初阳看看两人,撇一撇嘴道:“你俩非要在这时候比个高低吗?”
一边说一边摸出几条面巾,问道:“要不要把脸蒙上?”
“不用了,碍事。”唐初柳道。
安弦亦是摇了摇头。
唐初阳卷吧卷吧把面巾又收起来,问:“哪儿走?”
“往灯火最盛的地儿去。”安弦低声说。
三人隐起身形蹑足敛息的向着内院摸了过去,一路上花木扶疏,处处杀机,偏就遇上了唐初柳和唐初阳这两个玩机关暗器的行家,于是桩桩件件都白做了功夫,被这二人游戏一般随手破去。
安弦在旁看着亦是暗暗心惊,须知唐初柳和唐初阳尚是两个初长成的少年,言笑之间尚有稚气,比不得那些惯在江湖行走的老手,这等身手机敏当真是极其罕见。
竟不知唐家堡何时出了这么两个天纵之才一般的少年。
进得了内院便忽然像是进了另一个天地,所有机关暗器一扫而空,只剩了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儿。
唐初柳找机关找的兴起,此时突然就啥都没见了,忽然就给闪了一下,一时有点没缓过神儿,喃喃了一句:“咦?怎么就没了?”
“这里想来就是给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若是还有那些要命的东西,伤了金主的话,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安弦同他们一起隐在一颗大树的树冠里,将院中布局一眼扫尽,沉声说,“下去找找?”
“分头找?”唐初柳问。
安弦看了看他和唐初阳,迟疑了一下,道:“还是一起吧。”
真有啥不能看的,没准还能来得及捂一把这俩孩子的眼睛……
事实证明,一起行动果然是对的,他们三人将将揭起一片瓦片的时候,唐初柳便极快的将眼顺着瓦片缝隙往里一瞥,然后便打了个愣怔,回身一把拦住正要往里看的唐初阳,略有些磕绊的说:“安,安弦,你找,我俩给你放风。”
“怎么了?怎么了?”唐初阳没有挣扎,而是趴在唐初柳肩头努力的伸长了脖子想往里看看。
“咳……别看,”唐初柳不自在的把唐初阳摁回去,“长针眼。”
“哦,那安弦看不长啊?”唐初阳听话的缩了回去。
“……他比咱俩大!”唐初柳憋了半天想出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安弦闻言看了唐初柳一眼,哦,合着我年纪比较大所以我看就不长针眼了?你这什么逻辑。
然而总得有人去看不是,安弦本心也不愿这俩孩子刚出江湖就净看见些乌七八糟的,于是也没驳唐初柳,自己俯下身去将眼睛凑在瓦片缝隙之间往里看去——
果然长针眼!
房里布置一如折祈那边的女子绣房,一扇屏风将房里分成了内外两间,内间便是一桌一床,外间显见是个待客的设置,可就在这外间的桌上,正赤条条横躺一个十六七的男孩儿,双手勾着自己膝弯,大张着两条腿让人死命操干,尚嗲着嗓子一阵一阵的浪叫。
安弦红着耳尖默默扣上瓦片,针眼怎么治来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