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啊啊啊啊啊!救命!!!!师兄我错了,啊啊啊——啊——你轻点儿啊——”
白术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手一哆嗦差点儿没把炉子里的药练废了,他手忙脚乱的又分出妖气去护着炉里的药,又赶紧的稳住了火,好不容易忙活定了才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源源不断的传出惨叫的屋子,喃喃的说了一句:
“他们这是进行到刮骨疗伤了?”
天地良心,安弦叫的真心不冤枉,阿麻吕被他惹毛了直接站起来用脚踩的。
倒霉安弦被他师兄踩在脚底下从上到下碾了七八遍,魂儿都差点没给踩喷出来。
叫的都叫不动了。
阿麻吕冷笑道:“嚎啊,你咋不接着嚎了?”
安弦整个人软趴趴的瘫在床上,浑身上下汗透重衣,跟水洗过一样,他气若游丝的道“师兄,我错了……你高抬……贵脚,放我一条生路吧,啊!”
最后一声是又挨了一脚狠的,直接给踩出来的动静儿。
阿麻吕从他身上跳下来,让他侧躺好了,一手压着他肩头,一手压着他腰后,用力一掰,安弦顿时觉得自己整条脊椎骨都“嘎”的响了一声,条件反射一样张嘴就是一声惨叫。
阿麻吕让他翻了个身,照样儿又来了一下,安弦又“嗷!”一声。
阿麻吕阴森森看了他一眼:“疼?”
平心而论,真不疼,就是总感觉到心理上受到惊吓。
安弦讪讪的摇了摇头。
“不疼就给我滚起来去凳子上坐着!”阿麻吕被自己这个皮师弟闹得早把温文尔雅扔到了天边儿。
安弦麻溜儿的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自己的靴子连蹿带蹦的跑到凳子上坐下。
你得说阿麻吕的手法是真的好,之前安弦还僵扭的一动不能动,只能让他抱着走呢,这会儿按吧完了都能跟猴儿似的上蹿下蹦了。
阿麻吕站在安弦身后活动了两下手腕,又开始给他揉肩颈,安弦之前被好一顿收拾,这会儿倒也不敢再哼哼呀呀撩扯他师兄,就老老实实坐在那儿让阿麻吕给他按着,偶尔实在受不住了,才压着嗓子从牙缝儿里低低的抽一口冷气进去。
他老实了阿麻吕心里的那股子火气儿也就慢慢儿的散了,自己养大带大的孩子自己总还是心疼的,他见安弦蔫头耷脑的坐在凳子上,偶尔低低的“嗯”那么一声,手上的力气动作就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
安弦这次实在是扭的厉害了点儿,阿麻吕仔细给他揉了许久才算好,手背,掌根,手指关节上全都泛了红,皮肤都被布料的纹理磨的有些火辣辣的痛。
他最后一手按着安弦头顶,一手扳着安弦侧脸,左右各用寸劲掰了一下,听着安弦颈骨随着他动作“嘎啦”、“嘎啦”的响了两声之后,才拍了拍手,道:
“好了,你自己起来再活动活动。”
安弦依言站起身来,左右转了转头,又好好的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起来,便回头向着阿麻吕一笑,撒娇一般的说:“谢谢师兄。”
阿麻吕在他额头轻敲一记:“还不赶紧把你的靴子提起来,整个靴筒都堆在脚底下踩着,也不怕踩坏了。”
通红的手背和指节在安弦眼前一晃,安弦瞬间就变了脸色,一把把阿麻吕的手抓了下来,翻在手中细细的看了两眼。
“磨的?”安弦一边问一边从腰间摸出一罐药膏,打开剜了一些,皱着眉薄薄的涂在阿麻吕手上。
“不碍事,就算是放着不管的话,到了明天也就好了,”阿麻吕将手松松搭在安弦手心里,让他给自己慢慢涂着药,“倒是你,下次要睡就进我房里好好的躺着睡,抱着栏杆做什么,看睡起来都扭的不能动,舒服了?”
安弦嘿嘿笑了两声,将阿麻吕两手都涂好了药,又轻轻吹了两口气才放开。
“你这会儿又像个人了,你那小道长,是不是也被你这么拐回来的?”阿麻吕活动两下手指,笑着说了他一句,抬腿往外走去,“你要还是困,就再多睡一会儿,你白师兄说你怕是有几天没合过眼,方才抱着栏杆睡那一会儿想来是睡不够,左右我这儿也睡得开,你尽管睡了,不碍事的。”
安弦趿着鞋站了一会儿,隔着窗子又往外望了望,觉得白术和自家师父一时半会忙不完的样子,便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打了个哈欠,将衣服脱了去睡觉。
阿麻吕的房里常年带着一股温润的药香气,于安弦来说却是极为熟悉和安神的,他拥着被子没一会儿就睡得熟了,连阿麻吕中途进来了一趟,将他团成一团抱在怀里的被子撤出来,拉平了给他又好好的盖上都不知道。
阿麻吕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安弦睡得温暖泛红的脸颊,轻轻叹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去柜里寻了安神香放进香炉里,引一点火点燃了,见有袅袅青烟慢慢盘旋着升了起来才轻轻扣上炉盖,转身依旧动作轻巧小心的退了出去。
平时警觉的跟个兔子一样的人,这会儿居然睡得这么死,估计之前白术说的没错,安弦是得有个挺长一段时间都没合过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