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涣兮。”很快，电话被接通了，蔺青梧的声音有些着急，关切地问，“你还在幼儿园吗？”

听见爸爸的声音，梁涣兮刚才在心里对他的埋怨和指控全部消失了，他叫道：“爸爸！爸爸，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我刚才遇到一点事，所以没能过去。现在正在赶去的路上，你再等两分钟。”蔺青梧抱歉地说，“你还和老师在一起吗？”

梁涣兮握紧手机，破涕为笑，说：“嗯！我和朱老师、马老师在一起。爸爸，”委屈再度涌上他的心头，“爸爸，你快来，天已经黑了。”

蔺青梧安慰说：“好，我很快就到。”

哪怕如此，梁涣兮依然没有挂断电话，他又问：“爸爸，你到哪里了？”

在一旁听小孩儿说话的两位老师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轻声一叹。

“我到了。”蔺青梧失笑说。

梁涣兮一愣，抬头望向茫茫的夜色，依然没有见到蔺青梧的身影，不禁困惑地努起嘴巴。

“涣兮，你爸爸在那里！”朱老师指向另一个方向。

梁涣兮顺着老师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才从一辆计程车上下车的蔺青梧，双眼蓦地红了。“爸爸！”他立即奔向蔺青梧。

蔺青梧快步走来，发现小家伙跑过来，吓了一大跳，连忙加快脚步，在他跑到面前时弯腰，一把将扑入怀中的小人抱起。梁涣兮一投入蔺青梧的怀抱，眼泪立刻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哗流下来。他委屈极了，还以为蔺青梧也不要他了，想到这个，他又生气、又痛苦地在蔺青梧的怀里挣扎和扭打起来。“爸爸是坏人！是坏人！”梁涣兮的小胳膊小腿在蔺青梧的怀里拳打脚踢，“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他动弹得十分厉害，蔺青梧险些抱不稳他，正张嘴要安慰，颈窝里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梁涣兮毫不留情地咬了他。蔺青梧从没被人这么重地咬过，力道之大仿佛已经用尽了这个小人全部的力气，痛得他面色惨白。眼看着两位老师朝自己走来，痛得身上发热的蔺青梧忙低声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涣兮，你先松口，和老师说再见。”

梁涣兮发了狠咬住蔺青梧的颈窝，眼泪鼻涕全落在他的衣领上，又湿又咸，不久，又混入了一抹淡淡的腥味。等到隐隐约约地听见老师叫自己，梁涣兮才松开了他的牙齿。他依旧委屈地抹眼泪，泪眼婆娑地回头望向两位老师。

“涣兮，你爸爸来接你了。”马老师狡黠地眨了眨眼，“他没有不要你吧？”

梁涣兮抿起嘴唇，依恋地抱住蔺青梧的颈子，赖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点头。

蔺青梧对两位老师抱歉地解释：“家里有些事，没能早点儿过来。耽误你们下班了吧？”

两位老师都毫不介意地摇头，朱老师看了看手表，微笑说：“正好六点，这才真是要下班呢。”

“蔺先生，您还给孩子配手机？”马老师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看到两位老师面上隐晦的表情，蔺青梧窘促地淡淡一笑，说：“我平时比较忙，担心这孩子找不到我，所以给他买了一支。”

“蔺先生，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不过……”朱老师看了看梁涣兮的背影，“还是不要太溺爱和骄纵孩子比较好。”

“这我知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蔺青梧佯作受教的模样，提醒怀里的小人，“涣兮，跟两位老师说再见吧。我们回家。”

梁涣兮把没有干透的鼻涕眼泪全抹在蔺青梧的肩头，算作是惩罚他。他刚才听出朱老师不希望他带手机，可是，如果没有手机，刚才怎么找得到爸爸？梁涣兮的心里对这个老师有些讨厌了，回头强装作乖巧的样子，说：“朱老师再见，马老师再见。”

两位老师的脸上露出疼爱和安慰的笑容，向他们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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