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堀杏怔住了。
俄顷,她对诸位老师说:“这一次,涣兮确实比较冲动。不过他从小就很有爱心,喜欢小动物,也许小猫的死让他受了刺激,才会头脑发热打架了。希望老师们这一次能够原谅他,检讨我们会写,也会积极和胡同学的家里面沟通解决这次的事。”
她转而对梁涣兮说:“涣兮,我们回去反省反省。嗯?”
梁涣兮看看几位老师,闷闷地点了点头。
这时,胡頔的爸爸带着儿子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胡頔的班主任朴老师。
胡先生本来怒气冲冲,没进门就开始骂骂咧咧,但见到梁涣兮的家长是堀杏,气焰顿时收敛了很多。
双方家长又在老师的解释下,把整个事件梳理了一遍,谷老师更把梁涣兮这边的态度作了表明。
胡先生哼着粗气,道:“我儿子的牙掉了就掉了?”
“胡先生,您放心。胡頔的伤是因涣兮而起,这个我们不会不认。”堀杏为难地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胡頔,说,“医药费和后续的费用,我们可以商量。为了让胡頔可以尽快伤愈,我们会尽量地满足你们的要求。”
胡先生抱起手臂,露出上臂的斧头纹身,打量了堀杏一番,道:“五万块!现在装颗好点儿的牙齿,起码也得好几万!”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狮子大开口的胡先生,连他的儿子也呆住了。
堀杏却眨也不眨眼,马上应道:“好,那么我们就把这个当做是赔偿的费用了结吧。”
“杏阿姨。”梁涣兮不服气,忙扯了扯堀杏的衣袖。
堀杏冷静地看了他一眼,笃定地点头。
“胡先生,涣兮这次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和您的儿子可以原谅他。”堀杏向梁涣兮点了点头,使着眼神,说,“涣兮,给胡叔叔和胡頔道个歉吧。”
梁涣兮本不甘愿,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很麻烦堀杏了,总不能此时还忤逆她的决定。
他看向胡先生,淡淡地说:“对不起。”
“既然这样,这件事情也算能有个双方满意的结果了。”朴老师松了一口气,对胡先生紧张地微微一笑,“胡先生,打架是双方的事情。您看,梁涣兮的脸上有伤,看来胡頔也没客气。大家都是学校里的同学,相亲相爱才是最重要的。胡先生,麻烦您回去以后也可以开导开导胡頔。”
“他抢了我马子,我跟他相亲相爱?哼!”胡頔说完,伤及嘴边的伤,嗞了一声。
胡先生听罢吃惊地瞪直了眼睛,气愤地说:“真是这样?他抢你马子了?!”
听到自己的女儿被这对父子这样称呼,白璐贤冷冷地说:“我怎么听说,是胡頔当着梁涣兮的面,弄死了一只猫?”
“一只猫而已,死就死了。”胡先生指着梁涣兮的鼻子骂,“你这孩子拎不拎得清?为了一只猫打架。喂,梁妈妈,你回去好好教导教导他,也给他找医生看看脑子吧!”
梁涣兮气得一步向前,又被堀杏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
堀杏对胡先生礼貌地说:“胡先生,无论他们为了什么原因打架,事情已经发生,错误是共同的。您的话我听着,回去以后也会和他的爸爸说。我们都有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孩子要变成更好的人,犯了错误,家长都得管、都得教导。您说对吗?”
胡先生撇撇嘴,不耐烦地说:“我是个粗人,不跟你们这些读书人耍嘴皮子。”
堀杏看了看胡頔,拉起梁涣兮的手,对老师们说:“辛苦老师们了,我先带孩子回去开导教育。涣兮,我们走吧。”
她居然没有提醒他说道别,梁涣兮意外地看着面上始终温润的堀杏,猜她的心底已忿然。他点点头,跟着她离开了。
梁涣兮没有吃饭,等跟着堀杏坐进她的车里,已经饿坏了。
堀杏开车送他回家,车里很安静,没有音乐和电台,只有窗外的车马声。
过了一会儿,堀杏说:“我还有一张图得赶,先送你回家。我们在路上买点儿吃的,你带回去吃?”
梁涣兮沉默着点头。
堀杏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轻声问:“真的只是因为小猫吗?”
白穗抱着鲜血淋淋的小猫流泪的模样再次出现在梁涣兮的脑海里,他抿起嘴巴,没有回答。
“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堀杏再次试探着问。
梁涣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白穗,这几天他太累了,有很多很多的心事,每一件都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良久,他请求道:“杏阿姨,这件事能不能别告诉我爸?”
堀杏对此并不意外,她皱起眉头,轻微地叹气,道:“我可以不说,但你脸上的伤呢?他回来看到,一定会问的。”
听罢,梁涣兮的心里堵住。想到这件事终究会瞒不过,梁涣兮的心里泄气极了。
堀杏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自己向他认错?”
“我没有错,认什么?”梁涣兮不服气地说。
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谆谆道:“打架总是不对的。”
梁涣兮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哼声说:“是他先打我的。”
遇到红绿灯的路口,堀杏停车。
她思忖着,说:“涣兮,青梧是你的爸爸。你长大了,当然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但打架是大事,我认为青梧有权利知道。你觉得呢?”
她是大人,又是蔺青梧的红颜知己,梁涣兮知道她肯定还是站在蔺青梧的角度说话。他沉了沉气,说:“你和他说吧。我没有错,我不说。”
堀杏听罢错愕。她疑惑又忧郁地问:“你以前和他最亲,现在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想起蔺青梧骑在沈东阳身上呻吟的模样,想起他身上那些吻痕和瘀伤,还有沈东阳看自己的眼神,梁涣兮的心像经历冰封一般凉。
他闷闷地说:“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