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喜欢我，不能成为我‘绑架’你的理由。”梁涣兮握紧她的手，轻轻摇了摇，“我永远不会仗着你喜欢我，就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你也是，多为自己想想，不乐意就是不乐意，别老想着我会难受、会不高兴，然后委屈自己，迁就我。明白吗？”

白穗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道：“涣兮，我觉得你好成熟。”

听罢，梁涣兮扑哧笑出声。他捏了捏她的脸蛋，瞪她道：“你才觉得？”

她腼腆地笑了。

“困不困？”梁涣兮拍拍自己的大腿，“借你枕。”

白穗点头，趴在他的大腿上。她转头看着他，笑道：“涣兮，你好帅。”

梁涣兮又被她逗笑了，他摸摸她的脸，说：“睡吧。”

下半夜，梁涣兮不知白穗究竟有没有真正睡着。他沉浸在游戏当中，但几乎没有在语音里交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窗外的天空变得灰蒙蒙，这是黎明前最后的昏暗。

白穗起身，说想去上洗手间，梁涣兮陪她出去了一趟。

经过漫长的一夜，网吧内更加烟雾缭绕。

梁涣兮等在洗手间的门口，眯起双眼，觉得所有面对着电脑屏幕的面孔都千篇一律。他想起梁楚雨，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她见到蔺青梧了吗？他们说了些什么？如果他现在回憩居，会见到什么？是见到蔺青梧和梁楚雨，还是蔺青梧和沈东阳？

正在梁涣兮胡思乱想时，白穗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梁涣兮看她的神色沉重，关心道：“怎么了？”

她走近梁涣兮，忸怩道：“我来那个了。”

梁涣兮先是不解，俄顷惊讶。他想了想，问：“才发现吗？”

白穗尴尬地点头，小声说：“内裤和裙子脏了。”

梁涣兮没遇过这种情况，不知该怎么办。他玩了一整晚的游戏，脑子这会儿有些不好使。他好不容易整理了思绪，问：“你带卫生巾了吗？”

她红着脸摇头，说：“我去便利店买。”她看梁涣兮沉默不语，轻声请求，“能帮我看看后面吗？”

梁涣兮回过神，连忙点头。

白穗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

梁涣兮眯了眯眼睛，确认她的裙子的确脏了，等她走回来，说：“我们回去吧。经过便利店，你买东西。你家太远了，先去我家，我找衣服给你换。”

她点点头。

看她的脸憔悴又忧愁，梁涣兮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今天好好休息。”

晨雾笼罩了清晨的街道，路旁已有早餐车在迎接晨间的第一批客人，清洁工人也在路边清扫马路。

晨风无法吹散他们脸上的疲惫，只有冬日的寒冷让困倦的他们挨得更紧。

一路上，梁涣兮将白穗揽在怀里，生怕她感冒，自己却打了两个喷嚏。

路过便利店，白穗进去买卫生巾和内裤。

梁涣兮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时，手中还捧着两杯热豆浆。

“谢谢。”梁涣兮接过豆浆，关心道，“能走吗？咱们走快一点儿，外面太冷了。”

她无比肯定地点头。

梁涣兮把两杯豆浆全放回袋子里，牵起她的手，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在网吧通宵上网时，梁涣兮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着逃避所有不想面对的。可是，离家越近，梁涣兮的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蔺青梧，竟开始期盼蔺青梧在沈东阳那里夜宿未归，这样他们不必打照面。

带着这样的忐忑，梁涣兮回到憩居。当他看见院门口挂的锁，心陡然往下沉。看来，蔺青梧真的没有回家。他发现自己宁可面对蔺青梧严厉的责骂和质问，而不是一个空荡荡的家。

但蔺青梧不在家已经是事实，梁涣兮在心里苦笑，打开门锁，带白穗进屋。

“叔叔不在家？”白穗疑惑地问。

“嗯，估计昨晚在外面住吧。”梁涣兮淡漠地回答。

白穗惊讶道：“在外面住？为什么？”

“因为他想呗。”梁涣兮带着苦涩，冷冷地笑了一笑。

梁涣兮看向白穗，见她还是不明所以，心想自己为什么和她说这些呢？

他把白穗带回房间里，豆浆放在桌上，打开衣柜翻找她能穿的衣服。

但是，他的衣柜里怎么可能有适合白穗的衣服，他找了半天，身子探进衣柜里。

突然，白穗讷讷地打招呼道：“叔叔？”

闻言，梁涣兮找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他从衣柜里退出来，转身看见蔺青梧，心里咯噔了一声。

蔺青梧的面色铁青，严重的黑眼圈让他灰白的脸更显憔悴，可是，他的眼睛通红，其中似乎满是血丝，眼神充满恼恨，极度愤怒地蹬着梁涣兮。

他的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和两杯豆浆，杵着不动，脸上却是那样的表情，显得既僵硬又滑稽。面对他的眼神，梁涣兮不由得害怕，他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液，声音略微沙哑：“爸。”

蔺青梧脑海里还余留着一分钟前看见的画面——白穗的裙子上沾着血迹。他原本可以一动不动，找到一些时间来平复情绪，但梁涣兮的声音如同触动了某个开关，他开始发抖。

“梁涣兮！”蔺青梧大步向前，未等梁涣兮反应，抬手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脸掴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