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有些失望,但昨日亲耳听到侯爷对夫人说的那些话后,他知道萱草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
他的主子是侯爷,也只为侯爷着想,一想到侯爷在战场上搏命回到家还要面对一团乌糟,他除了心疼也别无他法了。
他今日来也不是找萱草也不是巧合,正是因为侯爷的吩咐。
“姨娘,三日后我也要跟着侯爷离开,你在庄子里若缺些什么只管跟陈大说,包袱里有银票和你的首饰。”
“一件都没落下。”他补充了一句,见萱草半晌没有话说深深叹了口气,情绪低落道:“姨娘,你若是能明白,也请体谅侯爷的无奈吧。”
说罢他就离开了。
萱草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低头看着包袱怔怔无言。
这算是什么?先打她一棍子再给一颗枣?
这会儿她也想明白了,若侯爷真是相信她红杏出墙,那便应该不管她的死活,可他偏偏又管了,那就说明他其实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或许是因为揭发此事的人是老夫人、或许是顾忌着夫人身为主母的颜面,他只能把罪责推在她身上,因为她不重要,所以委屈都得她受着。
萱草凄然一笑,侯爷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但唯独不是她的良人,因为她只是一个妾。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了心里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但萱草知道,她不难过不是因为侯爷相信她,而是因为她看清了自己的身份,断绝了那份念想。
自从瑞雪来过后,萱草在陈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虽然陈大婆娘还是对她凶巴巴的,但也不会对她呼来喝去或者开口骂人。
萱草对田庄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每天除了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就是跟着陈家姐妹去山上捡柴或者去地里除草,她甚至还知道了青蛙是蝌蚪变的。
虽然没有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但没有了往日的压抑,她渐渐的也变得活泼了些。
在侯府经历过的一切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她偶尔还会梦见,但清早一睁眼什么都不记得了。
裹上冬衣的季节里,萱草坐在火堆边一边嚼着炒豆子一边听陈大说侯爷亲自上阵带领大军将叛军杀了个节节败退。
接着又使了招声东击西将叛军内部瓦解,短短数月,叛军已是强弩之末了。
虽是如此,但皇上还是坚定不移迁都的心,如今五城兵马司已经在分批护送宫里的宝物往南京去了。
佃农们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只当一个故事听,他们祖祖辈辈都在陈家村种地,离开是一个绝不会考虑的问题。
或者可以说,皇宫里住着谁都与他们无关,只要地里还有庄稼就够了。
萱草有时就会看着远方出神,便是乞丐也有属于的自己容身之处,可如今,她的家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