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蔻说:“血的力量自上古由六灵神亲手封印,祗术是以血为凭依的秘术,被神祇封禁,继而让其中一半的力量需要付出更多代价,让人必须为之付出血的代价……你看,天道法则夺了我的一道魂,却给了我更想要的东西,岂不是正合我意?”
寒鸫江质问:“你想做什么?”
殷红蔻说:“我要送阿珞走,送他脱离你们寒家的掌控,脱离白凝羽的掌控,甚至脱离我的掌控。神本自在,随心所欲……我要让他成为这世间谁也无法掌控的存在。”
殷红蔻周遭血光大盛,一瞬封闭半壁山顶的禁地。
至此之后,只有殷红蔻一人能进半壁山禁地。
珞殷的记忆跳到他长到足以离开江雪门的年纪,殷红蔻把他带离江雪门,一路把他送到赤水渡头。
殷红蔻看着他,无声地开阖着嘴巴。
“阿珞,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天下之大,必会有你的容身之处。”
殷红蔻明明当时没有了舌头,根本说不出话,可珞殷却在这古怪的记忆里如此清晰的听懂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她说:
“别再跟任何想控制你的人扯上关系,驾驭你能驾驭的一切,哪怕是神。”
“帮助你想帮的人,保护你想保护的一切。”
“永远不要臣服于任何人。”
“永远只遵从你的本心。”
他的本心?
“白景。”
一种未知的力量从殷红蔻的祗术封印出现的同时也跟着出现了。
他的悲伤,他的痛苦,他的怒火……诸多能让他丧失理智的情绪逐渐被平复,他会欢喜,会快乐,却并非张扬而疯狂,只是发自内心,犹如涓涓细流,一点点被沁透,他所表现出的一丁点开怀,都是如此的真挚。
珞殷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呼唤本心的声音。
“白景。”
他想保护白景?
不,并非是白景。
是那个身为白景的人。
那个人是他所有过往的终点,亦是给予了他现在所拥有的开端。
他把空有本能却天资愚钝的自己,引入武学之道,推着他走向巅峰。
白景把空有本能却天资愚钝的自己一点点引入武学之道,推着他走向巅峰。既是他的朋友,亦是他的半师,更是他的无双际遇……
“白景。”
为了保护自己的无双际遇,这些能产生恨的记忆便不能解封,否则他便无法驾驭伐虎碎片。
珞殷在一片雪白的光景中,再度看到那七扇石门。
与之前不同,从最低一阶,到第七层顶端,都是敞开的模样。
无需他去碰触,就出现了直贯武学极境的道路。
珞殷入梦凄惶,不安地站在石门前犹疑挣扎。
这是入武。
入武之道。
武尊得窥入武一层,武圣得上第二阶梯……武神则能一直拾阶而上,直入七层之巅。
——心怀武道之人,心中必仅有此道,否则不能突破。
熟悉的宛如嘶吼般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
巨大的凌云剑与凌双剑悬浮在门扉左右,阴影却被顶端厉光撕得粉碎。
珞殷犹豫了。
他感觉到自己能一鼓作气登上顶峰,却不敢攀爬。
他唯恐自己心存杂念,唯恐自己不能控制这台阶之上的力量。
这与之前对峙文少光时初窥极境不同,是不同于本能的感觉在驱使。
那种力量让他既期许又忌惮,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
撕碎阴影的厉光从天而降,化身为一头独角白熊。
它用那虚空中的嘶吼声对珞殷说。
“主身之力,无形法则。”
“什么?”珞殷思绪空白。
“伐虎法则,身主无形。”
珞殷依旧听不懂。
他问:“能否说简单些?”
“罢了,天资愚钝。”
“……”
伐虎化光散去,只留下三个字。
“自行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