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牵一(2 / 2)

如此这般推断,君迁子只能想到曾被重铸过的上古名器之首凌云无双了,因为传闻中那剑重铸后就只有二尺八。

那么,紫杉木盒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凌云无双?

君迁子这么想着,简直要好奇得坐不住了。

他正跃跃欲试地琢磨着用什么借口掺和进去,就听到了熟悉的信鸽煽动翅膀的声音。

君迁子抬起头,看见一只被羽毛被涂得像只雀鸟的信鸽飞了进院来,乖巧的落到了他的肩上,便抬手抚了抚信鸽的脑袋,顺便取出鸽腿上那只信筒里送来的信。

月羲苑的信件都是密语所写,但密语为他所创,自然无需转译就能直接读懂。不过眼前这封信却并非密语,只是普通的信,而且还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信。

君迁子打开芙风楼主风陌的亲笔,简洁洗练的只有两个字:不知。

“看来小陌也不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君迁子心下直笑风陌愚钝,竟然没猜到上古名器之首的可能。

“君座!”又一个属下急匆匆赶来禀,是另一个“曹操”到了。

属下道:“江湖中在传上古名器之首凌云无双已经现身虞宫花虞堡。”

君迁子不以为然:“十年前不是已经传过一次?”

属下摇头:“这次连江雪门少门主寒玉琼和七星派的甘北七都已经连夜启程赶往虞宫。”

“是吗?”君迁子轻摇铁布月桂扇,简直喜上眉梢,连那深居浅出的少门主都舍得遣出来跑腿,看来这江湖是要起点惊天动地的风浪了。

君迁子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嘟哝:“江雪门、花虞堡、芙风楼、月羲苑……雪、月、风、花,武神出世……”

“武神出世”之后,岂不是就是“沁园再临”?

一想到终于能知道“沁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园里究竟有多少数之不尽的秘辛,以及跟他们谈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君迁子不止完全坐不住,还垂涎三尺了。

“看来早年就传说花虞堡里藏有所有上古名器也是有预谋的。”君迁子摇着扇子,语气说不出的耐人寻味。

片刻之后,他又问:“芙风楼保的那只盒子上路了吗?”

“已经离开南开天,正在赶往龙泉的路上,走的是……”

这个属下话没说完,第三个属下也赶到了月羲苑。

“禀君座,凌云无双的消息散布的极快,很多江湖人都闻风而动了,就连各郡最上头的那些人都按耐不住虞宫派出了不少探子。”

各郡上头的那些人,指的是各郡之王。

“庙堂中人居然来掺和江湖事?这可有意思了。”君迁子扇子摇的飞快,心道:这要没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肯定连三岁小孩儿都不信,更别说他了。

无论是谁想出这个用江湖来牵制庙堂的奇特法子,都让君迁子想去凑个热闹、搅个混水。

“既然如此,在下还是亲自跑一趟吧。”

君迁子从柜中翻出一套芙风楼镖师的行头,以及一块可以以假乱真的刻着“风”字的樟木牌,再换上那身仿佛挂在身上一般过大的短打武服,用行骨绝学遁走四肢,身体顿时拔高不少,整个人变得熊腰虎背,恰巧适合那身衣服,唯一违和的只有他的书生面皮,而等他贴完“新的脸”,整个人都成了一个毫无破绽的“芙风楼总镖头”。

月羲苑一干属下看着君座大人进屋前与出来后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模样,习以为常地问:“君座这是要赶往花虞堡?”

君迁子身形一闪,已经从月羲苑内消失无踪,却不知是怎样的传音入密,竟能让他的声音传到了诸属下的耳中。

“不,虞宫那边暂且交给你们,我要去南开天往龙泉的官道……”

君迁子言语带笑。

“我要去劫芙风楼保的那趟镖。”

“劫镖啊,劫镖好啊……啊!?”

众属下大惊:

“劫镖?!”

还是劫芙风楼的镖!

“君座!”月羲苑哀鸣四起。

“你们放心,我这张芙风楼总镖头的脸天衣无缝——”

……

俗话说:遍行南北东西路,龙泉郡城天下驿。

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也最容易见到各种光怪陆离的人。

通往龙泉的官道上,有一个长得顶好看的小姑娘,眉眼鼻嘴无一不精致到让路人纷纷侧目,却没有人敢打她的坏主意,只因那姑娘穿着一身水色短打武服,虽然有马,却也不知道规矩的骑,整个人如履平地半蹲在跑得飞快地马背上。

小姑娘之所以这么蹲着,是因为她这一路上任何小摊小馆大酒楼,每种特色菜都会要一份打包带走,不久就堆满了她这不宽敞的马背上,让那十几个装满吃食的油纸包装占了她的坐处,她便只好不打文雅地蹲着骑马了。

那马跑得飞快,小姑娘不拉缰,一手捧着一包比自己脑袋还大的一包吃食,一手正在往自己嘴巴里塞尺的,那腮帮子鼓得老高,嚼得又文雅又快,半点口沫横飞的样子都没有,却能既不跌下马,也不咬舌头,维持了一副飘逸脱俗的好看,好似无论什么跌份儿的言行都打不破这份好看劲儿。

赶路的人又不傻,打家劫舍的人就更聪明了,这样一个“蹲飞马吃饭”的高手,哪里是寻常人招惹得起的?

不知其所以然的路人则在欣赏这小姑娘的好模样同时心底直犯嘀咕——她怎么跟八百年没吃过饱饭一样?

不一会儿,那小山高的油纸包就少了大半,水衫小姑娘终于抽了个吃东西的空,以她那清亮的嗓子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嘀咕:“那两柄妖孽玩意会认主,非其主不足以驱策,只要不认主,它们就是破铜烂铁,反之则是无坚不摧的上古名器之首,更是通往无形之道的钥匙……啧!”

小姑娘不雅地嘟哝着:“既然它已经被芙风楼当镖物给送了出来,我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不如去个劫镖玩玩?喂!你们八个别给我装聋作哑,我问你们话呢!我到底要不要去劫镖?”

一道青烟似的声音以特殊的传音入密飘进小姑娘的耳朵:“少主人都考虑好了,还问我们作甚?说得好像我们劝您别去,您就愿意听一样……啧!”

“嘿!”马背上的小姑娘俏皮地笑了一声才装模作样地感慨,“知我者,八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