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陌生的孩童声音在空白中反复回荡着呼唤他。

“你失望。”

“你绝望。”

“却希冀。”

“却冀望。”

随着那两道声音的出现，珞殷视线逐渐被剥离去那些空茫，让他看清了发声的轮廓。

“……什么？”珞殷惊愕。

他看到了两柄宛如镜面倒影的二尺八青锋宝剑，它们正并排悬浮在自己的面前。

凌云无双齐声道：

“矛盾的魂魄是人之根源。”

“我们效仿凡人心中的两极锻造而成。”

“至善，至恶。”

“逐梦，逐欲。”

“肮脏，纯真。”

凌云说：“我凌驾于山云巅峰。”

凌双说：“我害怕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它们说：“我们都期望有人能与自己携手共进，也恐惧他人掌控我们的喜怒哀乐。”

凌云无双随着话语不断变大，直到成为两柄如同珞殷在入武石阶前看到的巨大宝剑，区别只是入武之后的它们有剑鞘，此时珞殷却只能看到铁水纹路的剑刃在熠熠生辉，它们没有剑鞘，仿若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剑鞘，如此才能消灭所有的敌人。

珞殷看着凌云剑和凌双剑，刚想开口说一句话，就被一阵剧痛侵袭。

突如其来的剧痛蛮横地袭过他的全身，更在他脑袋上留下了最狠戾的一击。

一瞬之间，珞殷几乎疼得两眼发黑，差点昏死过去，只得半跪在地上。

“这是……什么？”珞殷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是魂魄与魂魄的共鸣。”凌云说。

“是你与沁睚忻魂魄的共鸣。”凌双说。

“魂魄……共鸣？”

珞殷一面忍着疼，一面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凌云无双没有回答这些无谓的问题，只道：

“但凡有魂魄想要为不平而鸣、为不公而战。”

“我等‘名器’就会复苏共鸣，衔接彼此。”

巨大的惊愕让珞殷再度呆了。

“共鸣已经成形，你能窥见他的过往。”

“全部的过往。”

“从魂魄成形的最初。”

“每一个细节，每一种顿悟，每一刻的经历。”

“只要曾经刻入魂魄，就能永不磨灭。”

“但是……”

凌云无双的声音犹疑了片刻，才带着一点忐忑，齐声问道：

“你能承受吗？”

“能。”

如果那是他方才质问的答案，他必须能够承受。

“真的能吗？”

“我能。”

问答戛然而止，下一瞬，袭向珞殷全身的剧痛骤然倍增，疼得他再度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站起来！”

“快点站起来！”

凌云无双说：

“你必须站着承受这些痛苦。”

“否则就不再是我们的主人。”

珞殷无比艰难地踉跄了好几次，才摇晃着勉强站了起来，可他身体竟然如同风中枯叶，抖得根本不受控制。

伤痛他从不陌生，而这种疼却是如此的陌生，且……难以承受。

珞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开始结痂的细小剑伤，疑惑道：

“这些疼痛从何而来？”

“是魂魄共鸣。”凌云说。

“什么意思？”珞殷问。

凌双说：“是从沁睚忻魂魄里共鸣而来。”

珞殷猛地一怔：“你说……什么？”

“是沁睚忻感受到的一部分疼痛通过魂魄共鸣传递到了你身上。”

这句话让珞殷蓦地停止了颤抖。

他整个人站得笔直，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

可疼痛依旧不依不饶的侵袭着他，他不能败，只能坚定地站着。

珞殷暗自忍耐了许久，才能出声问：

“这‘一部分’是多少？”

“一成。”凌云说。

“一成？！”珞殷难以置信。

凌云无双说：“所以我们担心你能否够承受。”

珞殷咬着牙关说：“我能。”

他必须能。

“主人，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能倒下。”凌双叮嘱。

凌云也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倒下。”

凌双说：“只有我们的主人才能藉由我们与其他人共鸣。”

凌云说，“而我们的主人既不是伐虎，也不是你，是——败而不馁。”

珞殷：“败而不馁？”

凌双：“败而不馁。”

凌云：“只要你不气馁，不倒下。”

凌云无双齐道：“你就始终是我们的主人。”

珞殷点了点头，站得更直了一些，好似什么都压不弯他的脊背。

“我该怎么去……？”珞殷不确定地问。

“向前走。”

“一直走。”

“走入黑暗。”

“别畏惧黑暗。”

“那里有主人想要的所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