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一对妙目左右流转,双唇合启间却是无声,只摇了摇头。
夏侯箬心内清明,平静道:“回头劝劝你七哥,我着实无意随驾出巡!”
景瑜慌张道:“七嫂,七哥真的是好心好意!京中暑热难耐,他顾念你与你腹中的孩子才向父皇请了旨啊!”
所以,景翊,你是对任何人都未提及你的失子之痛吗?夏侯箬微微一叹,蕴起一丝笑意道:“我这副身子也不好意远行啊!四妹,你便放过你嫂嫂,好吗?”
景瑜听她松了口,按压着心中欣喜道:“嫂嫂大可放心,七哥都已经安排妥当,定是不会让嫂嫂与我侄儿难受半分!”
夏侯箬凝眉道:“四妹,我有我的为难之处!”
“我与七哥不强迫你!”景瑜半偏着头,望着宫墙上头碧蓝碧蓝的天,沉寂了许久,方黯然出声道:“其实这些天,我只要一想到有远嫁那一日心里便难受,像被人用手紧紧地捏攥般,又疼又苦!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陪着父皇和亲哥出巡了,我真的很希望你和五妹能一起去,权当做给我留一个美好的回忆,下月一别,真真不知道我们再见面是什么时候!”
夏侯箬仰着头与她同望一片晴空,听她字字句句,心尖亦是掺杂酸楚。她回想起初学戏文的那些日子,听戏台上的青衣咿呀唱着“昭君扶玉鞍,上马啼红血,今日汉宫人,明朝胡地妾”,彼时年幼,自是体会不住远嫁和亲有何心酸,此时却是于背井离乡远走他方深有感悟。平常女子艳羡公主身份华贵,锦衣玉食,怕至死也不会明白“来生莫投帝王家”这句话吧!
好在,景瑜还有一个诚心待她,相知相守的赫连津!
夏侯箬偏眸,向着正切切注视自己的景瑜点了点头,柔声道:“好,我们陪你去!”
出行的日子定在三日后,那日天还未大亮,景璇便穿戴齐整跑来了夏侯箬屋子里,直嚷嚷着莫要迟了时辰,赶不上马车。夏侯箬被吵得无心睡眠,只得迷蒙着眼眸起身洗漱,更衣梳妆,绿意红襄青螺几人心疼自家主子,可面对景璇,她们几个也是不敢怒不敢言。
辰时一到,便有宫人上永安宫来为夏侯箬与景璇引路,直解释着七爷与二爷要负责此次出巡事宜走不开,望王妃与公主谅解。
景璇因着出巡一事正在兴头上,欢喜道:“谁引路都一样,只要到得了行宫!”
夏侯箬闻言反是一怔,纳声道:“行宫三年便完工了?”
“没啊!”景璇在前头迈着大步,甩着衣袖,俏笑道:“所以咱们才要一起去修啊!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机会呢!”
待众人集结后,夏侯箬方知景璇口中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伴驾出行的王爷皇子只有五人,即太子景睿、雍王景瑱、康王景珲、怡王景翊和十皇子景熙,王妃愈发稀少,除了太子妃便只有自己了。至于随行的后妃,据景瑜说有五人,夏侯箬淡淡一扫也识得密嫔面容,余下尽是一片侍卫宫女太监!
一声号令之下,景宣帝便带着这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大驾出了奉京,向行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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