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抬手，笑了笑。

他的笑容刚起，身姿却仿佛洞开空间，迅疾地到达了头狼的身边。

他的手很随意地落在了头狼的头上。

“唔，不错。她应该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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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渐暗，雪原上的欢场大会已经进行到了后半夜，人们纷纷钻进了帐篷里度过余夜，闹得太欢的甚至倒头就睡。篝火旁只稀稀拉拉几个人还在举杯痛饮，有个汉子醉得不行试图发酒疯，他的同伴干脆一刀劈晕扛回了帐篷。

叶九看得目瞪口呆，同伴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这家伙酒品不好，一发疯就喜欢摁着人亲。”

叶九顿时明悟了：“对，还是劈晕比较好。”

同伴扛着汉子进去了，这会儿，这片篝火旁便只有叶九和唐凌志两个人了。

叶九的脸很红，头也很痛，她觉得她大概是喝醉了。一旁的唐凌志情况比她好一点，好歹是土生土长的北境人，要是喝不过一个姑娘家实在太过丢脸。唐凌志艰难地维持住了北境人的脸面。

叶九晃晃悠悠地要站起来：“我不喝了。”

唐凌志也跟着站起来，他也有点晃：“我也不想喝了。”

叶九说：“邬蓝现在还没回来，我很担心他，我要去找找。你先回去吧。”

唐凌志摇了摇头，“我跟你一块。”

叶九歪了歪头想了想，她喝得实在太多，脑子混乱，想得有些久。唐凌志在她对面看着她的模样，看得心脏发痒。

她想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了一个“好。”

她转身就要走，唐凌志忽然清醒了一下。

他忽然抓住了叶九的手腕。

叶九回头看他。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嗯？”

唐凌志知道这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他忽然很庆幸自己平日里练出来的酒量，此刻还能维持一分清醒。

叶九还在看他，唐凌志吸了满肺冰冷的空气。

唐凌志拉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阿九，你明天要走了。”

叶九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我不说就没机会了。”

叶九疑惑地看着他。

唐凌志于是就笑了笑：“我喜欢你。”

他一鼓作气地说下去：“阿九，我喜欢你。是很喜欢的那种喜欢，比一见钟情更多一点的喜欢，比朝夕相处还要更多一点的喜欢。”

“比海枯石烂更少一点的喜欢，比生死相许更少一点的喜欢，比生生世世更少一点的喜欢。比我，更少一点的喜欢。”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唐凌志抬头望去，见到一个少年人坐在一头雪白的狼的颈项上，眸光冷淡地看着他。

唐凌志愣了一愣。

但那少年人片刻便移开了视线，他只是看着叶九，尔后眸光回暖。

叶九站在雪地上，她有些站不稳，她实在是有些喝醉了，看人的时候眸光都微醺。

她看着看着，倒是终于认出来了。“邬蓝。”

少年人笑了笑。他驱使着白狼走到叶九面前，然后弯身将她带了上来，安置在他的身前。他用手臂箍着她的腰，微微埋首，就能同这个人靠的很近。

邬蓝抬眼，用冷溶溶的目光看了唐凌志一眼，这一眼让唐凌志所有的话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只能看着那个少年人带着叶九踏着雪原而去。

白狼的身影消逝在了一望无际的雪原当中，唐凌志一个人站在即将熄灭的篝火前，细碎的火星跳跃着噼啪又沉寂着熄灭，唐凌志回想着方才那个少年人的眼睛，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仿佛流淌而去的滚滚熔岩。生生世世，纠葛了千百年的等待。

寂静的雪原上，白狼驮着两个人在月色下奔跑。

邬蓝微微埋首，触到了那个人的头发。

邬蓝笑了笑，他唤道：“姐姐。”

叶九从鼻音里哼了一声。

邬蓝看着她的侧脸，听见这声闷哼，眸色微微深了深。他唤道：“阿九。”

叶九哼哼唧唧地不说话。

邬蓝把手探出去，轻轻地碰了碰她的侧脸。叶九实在是醉得迷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邬蓝笑了笑。他的声音有些低：“阿九，你很不乖，你知道吗？”

叶九有些犯困，没有理会他。

但邬蓝也不需要叶九理会，邬蓝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阿九，你怎么弄跟那种心怀不轨的人一块喝酒呢？不，也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的，让那小子有机可乘。但是啊阿九，你应该，也不会喜欢那样的人吧。”

“他说他喜欢你，可是他，哪有我这么喜欢你。”

邬蓝蹭了蹭她的脸颊，眉目柔软。“我多喜欢你，阿九。”

“我多喜欢你。”

叶九已经醉得人事不知了，她时不时地点头，却是困得不行了。

邬蓝笑了笑，手心里聚了一团暖色的光芒，点在了她的额心。

“睡吧阿九，把这一切都忘掉，否则倘若明**记起来，可就不会认我这个弟弟了。”

邬蓝俯身微笑，声音很轻。

“姐姐，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