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门前有人敲门。
“进。”
宋帝王听到屋内是冥君的声音,推门的动作慢了一拍,想冥君这个时候怎么会来饮兮这里。
“冥君。”宋帝王进门行礼,打量了一圈,“饮兮呢?”
“今日一早便去人间疯了。”朝旌淡淡的道。
“什么!他这不是胡闹吗?”宋帝王声调拔高了些许。
昨晚饮兮真身那个情况,明显受了鬼气侵蚀严重,本以为他会在地府安心养着,他也是担心饮兮有什么情况特地过来瞧瞧,谁知已经跑出去了。
朝旌不知昨晚抓恶鬼的事饮兮掺了一脚,没听出宋帝王的弦外之音,只觉得宋帝王有些大惊小怪,“冥界确实有些无趣,饮兮那闲不住的性子出去也正常,你为何这般诧异?”
心知这位还被蒙在鼓里,又答应了饮兮不说,无奈之下,宋帝王只道:“他这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有些惊叹他怎么会如此频繁外出,以前可不会如此。”
宋帝王心疼饮兮又重诺,所以想着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冥君。
但显然朝旌没把宋帝王这句“以前可不会如此”听进去,反而想起了昨晚饮兮看见他还跑的事。
“他胡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无妨。”朝旌起身,“时辰不早了,本君先走了。”
宋帝王俯身,“恭送冥君。”
看着屋内的陈设,宋帝王觉得,或许他们错了,饮兮并非只会胡闹,只是那种胡闹只对冥君一人。
而饮兮这回出门,却是为了不让冥君担心。
宋帝王心中被念叨了多次的正主,此刻正在凡间的某座深山洞穴里。
饮兮畏缩着身体趴在冰冷的石头上,一点一点的去除体内的鬼气。
世间克制鬼气之物,非人间阳气不二,只要他往人多的地方去,驱散鬼气会事半功倍,但他记得朝旌说过的话,不能吓着凡人,所以选择了山里。
饮兮以饕餮之身自额间运转法力一个周身,去除了部分鬼气后一身大汗。
有些嫌弃这样的自己,又拖着虚软的身体在附近找了口清泉沐浴一番,趴在阳光底下晾着。
刚觉得太累想睡会时,胃腹闹起了情绪。眯眼许久都没能睡过去后,饮兮只能爬起来在山林里走着。
饕餮此兽有两大逆鳞,一是后腰,二是不能饿。
旁的饕餮饿了时会忍不住发疯,饮兮饿了则会浑身不舒服,是以即便已经累的不行,也无法不理会肚子的抗议而安然入睡。
在林子里跑了大半圈,饮兮终于在一棵大树上找到了吃的。
饮兮抬头看着鲜红的果子,难耐的咽了下口水,伸出腿往树上爬。
若是换在从前,饮兮只需轻轻一跃便能上去摘果子吃,但今日受了伤,动作大些便十分疼,饮兮不为难自己,慢慢爬着。
可明显,他高估了自己不靠法力上树的本事。
堪堪爬上树干五分之一处,因腿短暂的无力摔落下来。
落地的疼丝毫不亚于昨晚在彼岸花地里受鬼气折磨的痛,饮兮躺着平缓摔到背部的疼,慢悠悠的站起来继续去爬树。
饮兮对吃十分执着且挑剔,冥界的吃食他只爱以彼岸花为料的东西,凡间美食诸多,因此来的勤快些。
他也不像其他饕餮那般贪婪,为了吃的不择手段,这些朝旌都教过他,比如吃多少拿多少,不可随意取他人之物,就连路过凡间某片果林都要先打听是否有主。
但到底没有短缺过什么,今日这般明明饿的不行,吃的也在眼前却难以够着的情况还是第一回。
但他不信自己吃不到。
伸腿爬又落,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后,饮兮心中那股执拗便化作了委屈。
疼,是浑身都疼,心里想着朝旌想得到安慰又不敢回去,偏偏还这么饿着无法休息,饮兮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又强迫自己不能落下来。
然后不服输的爬起来,再次去爬眼前的树。
毫无疑问的,饮兮狠狠的摔在地上,眼泪刷刷的落,又咬着唇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如一个受了委屈却不敢同亲近之人倾诉的孩子。
朝旌...
饮兮心里念着冥君的名字,想起他往日的好,越发渴望能趴在朝旌腿上休息的那种安心感受,渴望朝旌的安慰。
饮兮吸了吸鼻子,“朝旌我饿...我想吃东西了。”
但冥君事务繁忙,白日里更不可能出现在人间。饮兮摸着肚子,打算强行使用法术上树去摘果子时,一道流光从天而降,劈落在饮兮身旁,接着,那棵壮硕的果树直直向饮兮倒来。
饮兮像只炸毛的猫,浑身汗毛竖起,往旁边躲闪三跳才避开了被砸的灵魂出窍的命运。
“嘶...”牵动了伤饮兮倒吸一口气,“这哪位神仙打架这么大动静?”
饮兮往天上看了一眼,又盯着果树上法力留下的痕迹,不一会蹦到前面欢心的吃掉落的果子了。
“真好吃。”饮兮由衷赞叹,“要是有机会知道是哪位神仙帮了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饮兮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将树上的果子全部摘了下来,能吃的都被他存到山洞里,不能吃的就刨了个坑全部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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